时,那声“崔姑娘”就叫得十分自然,像是早就认识多年。
崔令容依旧沉静,偶尔在他带酒来时,会无奈地提醒一句:“李门主,这儿毕竟是医馆,不好喝酒。”而李相夷总是笑着答应,下次却依然照带不误。
这一天,李相夷又闲闲地晃进素问堂,像往常一样摆弄着柜台上的药罐,自在得像是回到自己家。
崔令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终于把放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李门主,”她声音还是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你为什么总来我这小医馆?”
李相夷拨弄药罐的手停住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上常有的潇洒笑意淡了些,眼神里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就是觉得你这儿……很安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里简单的陈设和架上的药材,继续说道,“没有那么多急着要处理的大事,没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责任,而且……”
他语气轻快起来,带上了一点真实的暖意:“而且看着来看病的人,治好之后一身轻松、高高兴兴的样子,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坦诚而简单的话,完全出乎崔令容的预料。
她原以为会听到些关于她医术或身份的试探,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
她一时怔住,不知该怎么接话。
见她沉默,李相夷忽然凑近了些,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语气里竟然带上了点显而易见的委屈:“怎么,崔姑娘这是……嫌我烦了?”
他那样子,和平时那个睥睨天下的四顾门门主完全不同,倒像个怕被赶出门的少年。
崔令容被他这直接的追问和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别过脸,避开了他那太过明亮、带着点赖皮意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