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容跌入冰冷的河水,寒意瞬间刺透全身。
她不会游泳,身上厚重的嫁衣像石头一样拖着她往下,河水没过口鼻,窒息感让她无力挣扎,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沉入河底时,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崔令容费力地睁开眼,透过晃动的水波,看见李莲花急切的脸。
他紧锁眉头,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努力向上划水,但浸透的嫁衣太重了,她自己也使不上力,他一个人撑得很勉强。
眼看崔令容快要失去意识,他低下头,将温热的唇贴了上来,渡过来一口气。
那一丝空气让她短暂清醒,也看清他苍白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他强行运功下水,碧茶之毒恐怕又发作了。
她心里一紧,想推开他,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就在这时,笛飞声迅速潜到他们身边,他冷静地看了一眼,出手托住崔令容,两人一起用力,终于把她带出水面。
三人陆续上岸,李莲花咳得几乎直不起腰,却仍紧紧抓着崔令容的手臂,笛飞声把她扶到岸边躺下。
方多病这时跑了回来,他带回了背着骷髅的人,却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李莲花!崔姐姐!你们怎么样?”
崔令容浑身湿透,冷得直发抖,嫁衣沉甸甸地贴在身上。
她一边咳嗽,一边看向李莲花——他看起来更糟,浑身滴水,脸色苍白,咳得身子都在颤。
方多病急忙要脱外衣给崔令容,笛飞声却已拿了件干斗篷丢给李莲花,语气干脆:“顾好你自己。”
李莲花接过斗篷,看也没看,踉跄走到崔令容身边,就要往她身上披。
“你……”崔令容声音发抖,想拒绝。
“穿上!”他打断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甚至带点沙哑,他的手也在抖,却执意用斗篷裹紧她。
两个人浑身湿透,一个咳得难受,一个冷得发抖,却都看着对方,气氛莫名凝滞。
方多病看着他们,又瞄了一眼旁边不说话却面色深沉的笛飞声,后知后觉地感觉:他们是不是认识。
李莲花强忍着咳嗽,用斗篷把崔令容裹紧,自己的手却冷得发颤。
崔令容本想推开,可抬眼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想起他刚才在水下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里只剩下心疼和复杂。
李莲花试图站稳,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方多病立刻伸手扶住他,关切地问:“李莲花,你还能走吗?”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他苍白的脸色。
“没事。”李莲花想要挣开,却被方多病稳稳地架住了胳膊。
这时,听到动静的庄内众人也赶了过来,几个侍女连忙上前扶住了浑身湿透的崔令容。
借着侍女的搀扶,崔令容勉强站起身。
但浸透水的嫁衣沉重无比,让她举步维艰,她下意识地看向李莲花,恰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还带着未散去的惊慌与担忧。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又同时迅速移开,仿佛被什么烫到一般,但那一刻的交汇,却让某种难以言说的牵连显得更加分明。
方多病看着崔令容浑身湿透、冷得发抖的模样,又瞥了眼被自己架着的、脸色同样糟糕的李莲花,赶忙对崔令容说:“崔姐姐,你先赶紧回去换身干衣服,好好暖暖身子,千万别着凉了。这里我们先照应着。”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关切,示意一旁的侍女们小心搀扶她回去。
崔令容被侍女送回房。
热水很快备好,她褪下那身冰冷沉重的嫁衣,浸入温热的水中,冰冷的身体才逐渐恢复知觉。
但她的思绪却无法平静。
热水氤氲的雾气里,方才落水的情景不受控制地一幕幕重现——冰冷的河水,沉重的窒息感,还有李莲花毫不犹豫跃入水中的身影,他苍白脸上急切的神情,以及那短暂却清晰的触感。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随即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移开,整个人向下滑入水中,直到温热的水漫过下巴,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份突如其来的心慌意乱。
到了深夜,崔令容被一阵干渴惊醒。
她想要起身倒水,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额头也隐隐发烫,显然是落水后着了凉。
她勉强撑起身子,一阵晕眩袭来,让她不得不重新靠回床头,微微喘息着。
终于她勉强撑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想倒杯水,可手指无力,刚拿起茶杯就没拿稳,“啪”的一声脆响,杯子掉在地上。
崔令容想去捡,却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软就要向前栽倒。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一道身影迅速闪到她身边,稳稳扶住了她险些坠地的身子。
崔令容只觉得天旋地转,落入一个带着微凉气息的怀抱。
她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对上一张写满担忧的熟悉脸庞——是李莲花。
他显然也是匆忙赶来,头发未束,只随意披了件外袍,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呼吸也因急切而略显急促。
“你……”崔令容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声音微弱。
“别说话。”李莲花低声打断她,手臂稳稳地支撑着她几乎软倒的身子,“你发烧了。”他的手掌触碰到她的皮肤,那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头紧锁。
他小心地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