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慢悠悠地站起身,椅子在水泥地上拖出轻微的声响。
“行了,你们慢慢吃,我就先走了,我还有点事情……”
诸葛青夹着涮好的肉片,抬头看他:“别呀,吃完呗!这刚煮好的黄喉还没动呢。”
王也已经转身往外走,只背着身子朝他们挥了挥手。
“不啦,回头再说了!”
店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他的身影消失夜晚的黑暗里。诸葛青望着还在晃动的门帘,轻轻放下筷子。
“青哥,他这人也太不懂规矩了……”一个小辈忍不住抱怨。
诸葛青端起茶杯,唇角扬起一丝了然的微笑:“他啊,怕是有什么事吧。”
王也刚踏出店门,脸上的笑意便迅速消散。
他点开邮箱,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随着阅读的深入,眉头越皱越紧。
资料显示,何明轩确实长期包养着一名女子,关系已持续多年。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位女子的手段非凡——尽管何明轩在外风流韵事不断,唯独她能始终留在他身边。
王也沉吟片刻,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王少!”对面传来欢快的声音。
“你查到的这些……都确认过了?”王也问道。
“千真万确!您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对方突然在电话那头咋咋呼呼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位何少爷玩得可真花,偏生表面功夫做得天衣无缝,在外名声居然相当不错,可惜啊,藏得再深也逃不过我的法眼……”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王也无奈打断对方的自夸。
“但还有个更劲爆的发现,”电话那头的语气突然严肃,“要不是我多留个心眼,差点就错过了——”
“说重点。”
“那个女人……为何家生了个孩子。”
王也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孩子多大了?”他声音低沉。
“三岁,是个男孩。”电话那头顿了顿,“何家把这个消息捂得很严实,连出生证明都是托关系在外地办的。”
王也深吸一口气。
三岁——这意味着早在何家与沈家开始商议联姻之前,这个孩子就已经存在,而何明轩竟能一边扮演着深情未婚夫的角色,一边将这个秘密隐瞒得滴水不漏。
“知道了。”王也闭了闭眼,“把资料加密发我,这件事到此为止!”
挂断电话后,他在街边站了许久。
车流不息,人声嘈杂,却都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他想起订婚宴上沈知亦平静的侧脸,想起她为他戴上戒指时微微颤抖的手指。
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不是幸福的悸动,而是某种认命般的妥协。
王也解锁手机,调出那个多年未曾拨打的号码,手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该以什么立场过问这件事?一个不告而别的前任?一个多管闲事的旁观者?
最终他收起手机,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南天豪园!”
果然有些事情,他终究还是不能视而不见。
王也靠在出租车后座,窗外的街景流水般掠划过。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明明最该置身事外的人,现在却要主动去蹚这浑水。
武当山上的清修仿佛成了上辈子的事,一下山就被卷回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人情纠葛里。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先生,前面就是南天豪园了。”
王也望着那一栋栋的别墅,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送沈知亦回家的那个傍晚。
她指着那些还在施工的别墅笑着说以后要在这里拥有自己的家。
那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师傅,”王也突然开口,“靠边停吧。”
他也需要先理清思绪——究竟是为了弥补当年的亏欠,还是单纯看不惯何轩的所作所为?又或者,他只是想确认那个曾经眼神明亮的女孩,是否真的甘心被困在这桩各怀鬼胎的婚姻里。
王也在那气派的小区门口徘徊了半晌,不只是要理清思绪,更现实的问题是——他根本进不去。
这高档小区安保森严,非业主不得入内。
虽说王家不缺钱,但他家老爷子偏爱自己买地建宅,在这儿还真没置业。
他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晃得连保安都投来警惕的目光,手已经按在了对讲机上。
王也叹了口气,识趣地退开。
他沿着围墙走了一段,来到一处隐蔽的墙角。
他默念口诀,身形缓缓沉入地面,如同没入水中般自然。
泥土在他周身流动,却未沾染分毫。
这奇门遁甲之术,竟被用来钻人家小区围墙——王也一边在土中穿行,一边暗自好笑。
这要是让武当山上的老祖宗知道,怕不是要气得拂尘一甩,罚他去后山面壁思过三年。
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想起当初学这“土河车”时,师父谆谆教诲“此术乃为济世救人、斩妖除魔”,谁知他施展,竟是用来私闯民宅。
也罢,王也自我宽慰道,若真能帮沈知亦避开一段孽缘,勉强也算“济世救人”的范畴吧?
身形在小区内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