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回答,尤其是前半句,萧秋水心中那狂躁翻腾的情绪,竟奇异地平稳了几分。
至少在涉及根本立场的事上,他没有骗他。
其余的事情,联系前后,他大概都清楚了。
“明明,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萧秋水气呼呼的,总感觉不太对。
是他在问话,还是柳随风问话?
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
“柳随风,你给我摆正一点位置!”
“是我在问你话呢!”
柳随风轻笑,眼角都微微上扬。
他看得出来,萧秋水已经不是很生气了,更多的是一种委屈和不甘,一种“气不过”的憋闷。
萧秋水被这一激,猛地想起来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英雄令呢?”
“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和你在这里?”
柳随风看着他焦急的神色,缓缓道,“屈寒山伤了你,当然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被我重创后,当场爆发出血气剑罡,暴露了剑王的身份。不过他带走了我手中的英雄令。”
“至于你的大哥二哥,那天我收了手,没有伤到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援剑庐的路上。”
他顿了顿,看着萧秋水依旧紧蹙的眉头。
继续道,“你放心吧,邓玉函、左丘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萧家那边我也让宋明珠暗中留意了,若是剑庐情况有变,她会立刻传书给我。”
萧秋水愣住了。
难怪这一路都没遇到过这人。
他没想到柳随风想得如此周到,甚至连萧家的安危都考虑进去了。
柳随风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事到如今,欺骗还有什么意义?
柳随风大可以和屈寒山合流,直接攻破萧家,届时生杀予夺,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
那么,柳随风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才是萧秋水最关心,也最不敢深思的问题。
他睁大了眼睛,带着最后一丝挣扎和希冀,声音微颤地问。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
柳随风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语气是格外郑重。
“我对你,句句真心,从无假意。”
他坦然承认,“我扮作风朗,最初确实是为了靠近你,为了……”
“得到你的注意,你的信任,乃至你的爱。”
他微微前倾,无视颈间依旧存在的匕首,目光灼灼。
“你可以质疑我的身份,质疑我的手段,质疑我的一切。”
“唯独不能质疑的,就是我对你的心意。”
萧秋水还等着看柳随风能说出什么话来。
听到这些比他当时表白还直白的话。
耳尖也不知是被气红的,还是被气红的。
萧秋水抓着他肩膀的手陡然收紧,指节用力到泛白,几乎要嵌进他的衣物里。
他垂下了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力感,“你以为我想吗……”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
“不去猜测,不去怀疑……”
“是我的错。”
柳随风立刻接道,声音弱了几分,“都是我的错,明明。”
他看着萧秋水低垂的头颅。
感受着他身体的微颤,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赎罪的平静。
“你若还是不能原谅我,我随你处置,绝无怨言。”
话音未落,在萧秋水尚未反应过来之际。
柳随风自己向前一倾,脖颈主动迎上了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你!”
萧秋水骇然失色,想要收手却已来不及。
锋利的刀刃瞬间在柳随风白皙的脖颈上割开一道清晰的血线。
尖锐的刺痛传来,温热的鲜血立刻从伤口处渗出,染红了冰冷的刃口。
柳随风却恍若毫无所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萧秋水看着那刺目的鲜红,大脑一片空白。
霎时间,所有强装的冷静,压抑的愤怒,纠结的痛楚全都土崩瓦解。
真实的情绪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利落地甩掉手中的匕首,任由它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双手却猛地抬起,用力掐住了柳随风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和失控的愤怒。
“谁让你撞上来的?!”
“谁让你这么做的?!”
当他指尖触碰到那粘腻温热的血迹时,萧秋水彻底绷不住了。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氤湿了眼眶,滚落下来。
“柳随风,我恨死你了!你知道吗?!”
他哽咽着,几乎是语无伦次,“可我更恨我自己!”
“恨我自己没用!恨我自己……哪怕那一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