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群,心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当年自己在东洪县的时候,对石油公司的问题,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怎么说,石油公司没有找财政要过一分钱,还养了七八百的工人,保障了全县党政机关的用油,承担了该承担的社会责任,照顾了领导干部的家属,这不久挺好的嘛。
胡延坤心中感慨:如果胡玉生被抓,那必然是老搭档的命悬一线,儿子的命悬一线,东洪老班子的体面被踩在地上……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容忍李朝阳和田嘉明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做派!这不仅是打胡延坤的脸,也是在打他李泰峰的脸!打所有东洪老干部的脸!
“行了,老胡,你别说了!”李泰峰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脸上的怒意被一种深沉的凝重取代。他走回办公桌,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机,手指有些沉重地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李泰峰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显平同志吗?我是泰峰。……嗯,有点急事,关于东洪的。……胡延坤同志在我这里,刚缓过来,差点……唉!情况很不好。……对,吕振山刚刚被县公安局直接抓了!就在家里!田嘉明亲自带队!……是啊,太不像话了!完全不顾大局,不顾影响!这样搞下去,是要出大乱子的!……中午?……好!就在你政法委小食堂!我们当面谈!……嗯,好,待会儿见。”
放下电话,李泰峰转向胡延坤和吕连群,语气不容置疑:“显平书记那边我已经约好了,中午在他政法委小食堂,边吃边谈。老胡,你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倒下去的时候!吕振山被抓,玉生更危险!能不能保住玉生,就看今天中午我们几个老家伙能不能让显平书记出面,压一压李朝阳和田嘉明的气焰了!”
胡延坤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用力地点点头,挣扎着坐直身体,手再次下意识地摸了摸军大衣的内袋——那里除了药瓶,似乎还藏着更沉重的东西。
几人算着时间,来到了政法委,李显平亲自在门口小院内迎接,几人见面后,郑重的握了握手。胡延坤看着破败的办公楼,心里就暗道:“政法委地位不行啊,这老楼怕是有二三十年光景了。”
李显平将几人请到了食堂的包间,这食堂倒是与外面办公楼的陈旧粗粝形成鲜明对比,包间里温暖如春。厚厚的地毯吸尽了脚步声,墙上挂着寓意深远的山水画,实木圆桌厚重沉稳,吊灯洒下柔和的暖光。空气中弥漫着上好茅台酒的醇香和刚出锅菜肴的热气。
主位上坐着市政法委书记李显平,他脸色阴沉,眉头紧锁。左手边是市人大副主任李泰峰,神情凝重。右手边是脸色依旧苍白、但强打精神的胡延坤。吕连群则略显局促地坐在下首作陪。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但气氛却凝重得让人毫无食欲。李显平听完李泰峰和胡延坤更详细的叙述,尤其是听到胡延坤在办公室心脏病发作的细节,以及田嘉明亲自带队、如抄家般抓捕吕振山的过程,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红。
“胡闹!简直是胡闹!”李显平将酒杯重重顿在桌面上,淡黄的酒液溅出几滴,“田嘉明他想干什么?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市政法委?还有没有组织程序?他以为他是谁?土皇帝吗?!”他转向胡延坤,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责问:“老胡,你也是老同志了,身体不好,怎么不打个电话?老黄走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划不着啊!”
胡延坤连忙欠身,声音带着悲愤和无奈:“显平书记,我……我是没脸啊!想着县里能顾全大局,给条活路……没想到他们……他们比土匪还狠!这是要逼死我全家啊!玉生那孩子是不争气,可……可罪不至死啊!现在吕振山落在他们手里,他们肯定会往死里整,逼他乱咬……显平书记,泰峰主任,你们两位都是东洪走出来的大领导,是咱们东洪的主心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糟践老同志,把东洪搞乱啊!”
李泰峰适时接口,语重心长:“显平,老胡说得是。老黄的事还没平息,现在又这样搞,人心惶惶啊。
李显平摇了摇头,老黄的事不好办啊,他们把老黄的闺女安排了考试,我关注了一下,老黄的闺女这次考试考上了。只是老黄的小姨子,下一步,估计要被开除。
吕连群主动道:“这也是之前县委的政策,老黄选择让小姨子工作,那也是老黄的自由,县委的决策,在某些人眼里,连一张纸都不如啊。”
李显平道:“什么某些人啊,就是李朝阳嘛。李朝阳年轻气盛,想立威,可以理解。但凡事要有个度!不能为了所谓的‘政绩’,就不顾一切地掀桌子、砸饭碗!吕振山有问题,可以查,按程序办!但这样搞突然袭击,抓人抄家,影响太坏!这是在制造新的不稳定因素!从政法维稳的角度来看,这种方式极不可取,特别是现在国际大局势动荡,已经波及到了国内一些城市的前提之下,缺乏考虑啊。”
李泰峰面色凝重,沉默地听着,手指在酒杯边缘无意识地摩挲。他当然明白李显平和胡延坤的用意,也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田嘉明的做法,确实粗暴,完全不把他东洪的老人放在眼里,让这位前任县委书记非常恼火。李朝阳的强硬姿态,也让他感到一种东洪局面彻底失控的威胁。”
李显平说的激烈,但内心里清楚:“保胡玉生?他心里冷笑,那小子倒卖石油数量巨大,死有余辜。但胡延坤和老黄一样,是东洪老干部圈子的代表,如果接连被逼到绝路甚至死亡,对他东洪的来人甚至政法工作都将产生沉重打击。肆无忌惮的搞下去,平水河大桥的事情,很有可能被算旧账,微妙的平衡将被打破。更重要的是,李朝阳和田嘉明这种不受控制的势头,必须打压!
“泰峰,老胡,”李显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