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道我很信任刘志坤,焦杨主动道:“县长,咱们县里接下来的人事调整,组织部这边前期摸底和方案都准备好了,只等市委那边冻结令一解除,随时可以上会。”
我点点头:“嗯,准备工作做在前面是对的。要争取把县里一些该理顺的人事关系理顺,保持工作的稳定性和连续性。”这一年多,东洪县不少干部转变很快,积极支持县委县政府的工作,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的安排。
我又对焦杨交代:“另外,联合县总工会,把推荐省级以上劳模的名单再仔细审核一遍。要确保推上去的典型立得住、过得硬,经得起检验。”
焦杨问道:“县长,关于领导干部参评劳模的比例,您看……”
我明确指示:“领导干部原则上不占劳模名额。指标要向一线倾斜,特别是像县石油生产公司的钻井、炼化工人,要重点考虑。”
提到石油公司,刘志坤想起件事:“县长,我听到些风声,说省里推动的石油体制改革,在一些地方遇到了阻力,有的地方还是坚持生产销售一条龙,没完全按省里的方案来。”
这话引起了我的兴趣。东洪县石油公司是把销售板块剥离给了省石油公司,当时我力推此事,主要有两个考虑:一是县石油公司机关臃肿、债务负担重,省公司接手能消化一部分人员和债务;二是最核心的钻采和炼化两块还留在县里。
我看向刘志坤:“志坤,你说说,石油公司最赚钱的是哪部分?”
刘志坤毫不犹豫:“当然是销售公司啊,守着加油站,现金流充足。”
我摇摇头,提出了不同看法:“我看未必。最赚钱的,恐怕还是攥在我们手里的钻采和炼化。以前采出来的油只能卖给省公司,定价权在人家手里。如果省里的改革推行不下去,或者出现变数,那意味着什么?”
刘志坤和焦杨都若有所思。
我继续分析:“意味着我们就有可能自主选择销售对象,甚至自建销售渠道。我们把包袱甩给了省公司,他们接手了几百号人和不少债务。如果时机成熟,我们完全可以依托现有的钻采和炼化基础,重新组建一个轻装上阵的销售公司。东光公路那么长,沿途还没几个像样的加油站,这就是市场空间啊。”
刘志坤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县长,您这么一说,真是豁然开朗!这么一来,省公司岂不是帮我们解决了大难题,我们还保留了核心生产力?”
“可以这么理解。”我点点头,对焦杨说,“焦杨,你记一下,回头跟计委、建委打个招呼,东光公路沿线规划中的加油站地块,暂时先压一压,不要急着批复给省石油公司那边。等政策明朗了,或许我们可以自己来布局。”
焦杨立刻应道:“好的,县长,我回去就落实。”
我看着窗外不断延伸的公路,心里清楚,“三化三基”东洪县必须有自己的特色,每一步都得踏准、踏稳。
汽车驶入县城,街道两旁是低矮的商铺,行人不多,偶尔有几辆自行车驶过。与市区的繁华相比,这里显得安静而落后。"县长,直接回办公室吗?"谢白山问道。
我想了想,说:"先不回办公室,去石油公司炼化分厂看看。既然说到这个问题,我们就现场了解一下情况。"
焦阳有些担心:"县长,要不要先通知一下厂里?这样突然过去"
我摆摆手:"就是要看到真实情况。提前通知了,反而看不到真实的问题。"
时间过了两天,东洪县大街小巷的报纸上,“深入开展‘三化三基’战略,推动东原加快迈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标题和报道随处可见。
市委大楼里,于伟正书记坐在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正逐页审阅市总工会呈报的省“五一劳动奖章”和“工人先锋号”的推荐名单。他看得仔细,手指偶尔在纸页上轻轻点一下,似乎在斟酌某个名字。
市总工会主席颜惠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恭敬中带着拘谨。她年近五十,是市委常委中少有的女同志,主要负责工会工作,平日里很少参与市委的具体事务。所以和市委书记于伟正交流不多。
于伟正审阅完毕,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文件首页的空白处流畅地写下“原则同意,请按程序上报”一行字,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他放下笔,将文件轻轻推给颜惠,语气平和地说:“颜主席啊,这些评选先进和典型的工作,工会是主体,业务熟悉,规矩也懂,以后按章程办就好,不必事事都拿到市委常委会上来议。”
颜惠双手接过文件,脸上堆着笑容,话说得却极为谨慎:“于书记,感谢市委和您的信任。但评选省级劳模和‘五一奖章’是大事,涉及面广,影响也大。工会工作也是在市委领导下开展的,这么重要的事,不经过市委审核把关,我们心里实在没底啊。以往这类名单,也都是要上常委会通气的。”
于伟正自然明白颜惠的顾虑,她是怕担责任,凡事都想拉上常委会集体决策。他脸上露出一丝理解的笑意,摆摆手:“程序我懂。你们工会党组先拿出意见,上报前到我这里签个字,备个案,也就可以了。这说明市委是充分信任你们总工会领导班子的嘛。”
颜惠还想再说什么,于伟正已经转开了话题:“颜主席啊,总的来说,工会系统的工作市委是满意的。下一步全市干部工作解冻后,对于工会系统里表现优秀、有培养潜力的中层干部,组织部摸底时,你们也可以积极推荐。有愿意到区县基层锻炼的,组织上也会统筹考虑。”
这话点到了颜惠的关心处。她虽然自己不争,但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