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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7章 于伟正两手准备,黑龙滩突然放水(4 / 4)

河工指挥着年轻人,将沙袋一层层、一排排密密实实地垒砌起来,相互交错,增强稳定性。

我作为县长,也脱下雨衣,加入了传递沙袋的行列。刚开始,粗糙的编织袋和里面的砂石棱角硌在肩膀上,火辣辣地疼。但干了不到一个小时,肩膀就从疼痛变得麻木,只剩下机械的重复动作。雨水、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脖子往下淌,衣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重。但没有人停下来,没有人抱怨。堤上只有号子声、风雨声、车辆引擎声和沙袋落地的沉闷声响。

年龄大些的就在装卸点负责装袋,年轻力壮的,则全部投入了扛运沙袋的队伍。所有的人,在这狂风暴雨、灯火通明的堤坝上,都像上紧了发条,拼命与时间赛跑,与不断上涨的洪水赛跑。

接近夜间十二点的时候,一直在监测水位的韩冰突然高声喊道:“来了!洪峰前锋到了!”

众人闻言,心情都是一紧,纷纷拿起手电照向河心。只见原本就浑浊湍急的河水,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明显上涨,水流变得更加汹涌澎湃,翻滚着、咆哮着向下游冲去,水面上漂浮的杂物更多、体积也更大了。浪头不断拍打着护坡。

韩冰打着手电,紧紧盯着水位标尺,每隔几分钟就报一次数,声音在风雨中清晰可辨:“六米!…… 六米一!…… 六米二!…… 六米三!…… 六米五了!涨得好快!”

洪水不断冲击、啃噬着堤岸。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加固工作更加拼命地进行。我们围绕着平水河水库与平水河主干道之间的那个关键结合部,抢在洪峰完全到达之前,又层层叠叠地加筑了数道由沙袋构成的子堤,并在最外侧投入了大量大块的碎石,以削弱水流的冲刷力。

这一夜,格外漫长。风雨几乎没有片刻停歇。汗水、雨水、泥水浸透了每个人的衣衫,寒冷和疲惫不断侵袭着大家的身体。手掌磨破了,肩膀肿了,脚在灌满泥水的胶鞋里泡得发白,但没有人退缩。

天色渐渐由墨黑转为灰蒙,雨虽然还没停,但能见度稍微好了一些。持续奋战了整整一夜,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沙袋垒砌的临时堤防总算勉强高出水面,洪水被暂时挡在了外面。

我拖着几乎僵硬的双腿,钻进那个用防水帆布勉强搭起来的临时指挥部帐篷。帐篷里也漏着雨,地上都是泥水。我顾不了许多,背靠着冰冷的帐篷支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田嘉明也跟着钻了进来,他的一双手更是惨不忍睹,血泡磨破了,混着泥水,看上去血肉模糊。他看着我,咧开干裂的嘴唇,想笑一下,但又觉得实在太疼,表情有点怪异:“县长,累不累?我这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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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自己那双同样布满伤口、沾满泥浆的手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努力想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还行,还能扛得住。比当年在老山前线蹲猫耳洞那会儿,条件算是好多了。至少……至少没有敌人的冷枪冷炮。”话虽这么说,但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的酸痛,只有自己知道。

韩冰局长也弯腰走了进来,他脸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但精神还高度紧张:“县长,水位还在缓慢上涨,虽然速度慢了,但没停。上游黑龙滩估计还在持续泄洪。我现在非常担心市里光明区那段堤防,他们那里的基础比我们这里要差一些,压力更大……”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韩俊,一个长期伏案工作的知识分子,此刻几乎是爬进帐篷的,他瘫坐在泥水里,连喘气都显得费力:“县长……这里……这里大哥大一点信号都没有……和外界……完全断了联系……”

我点点头,咽了口带着泥腥味的唾沫,润了润干得发疼的嗓子:“没关系……有重要消息,市里、县里总会想办法传过来的。我们现在……守好我们这一段,就是最大的贡献。”

帐篷里,暂时歇下来的几位干部,都不约而同地脱掉了湿透粘身的外套,赤着上身。每个人的肩膀、后背,都被沉重的沙袋磨得又红又肿,很多地方破了皮,露出鲜红的嫩肉,混合着泥水,看起来触目惊心。

就在我们刚喘了口气,准备商量一下下一步轮班休息的事情时,韩俊又来到帐篷口,激动地喊:“县长!县长!您快出来看看!有人送早饭来了!”

我心里一紧,又是感动又是生气,挣扎着站起来:“胡闹!这么大的雨,路又这么烂,送什么早饭!太危险了!”

我拉开帐篷帘子,密集的雨点立刻打在脸上。只见堤坝下面,蹒跚走来一群妇女,她们没有雨衣,大多只是用各种颜色的塑料布蒙在头上、披在身上,一个个都淋得像不成样子。她们有的挎着篮子,有的挑着担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乡党委书记林小松,他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娘。

林小松看到我,急忙对那位老大娘说:“娘,这就是咱们县的朝阳县长!昨晚带着大伙儿干了一夜!”

那位老大娘看上去年纪和我母亲差不多,脸上布满皱纹,被雨水打湿的银发贴在额头上。她颤巍巍地走上前,浑浊的眼睛看着我们这一群站在泥水里、赤裸着上身、伤痕累累的“泥人”。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每个人肩膀和背上的伤,嘴唇哆嗦着,伸出那双枯瘦、同样布满老茧的手,颤颤地替我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泥点,眼泪混着雨水流了下来,声音哽咽:

“孩啊……你们……你们这些都是……,都是好样的……”

这一句话,让堤坝上所有疲惫不堪、坚守了一夜的汉子们,眼眶瞬间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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