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李学武叫住她,补充道,“艳红啊,调令要快!今天下班前,必须让牛蒙离开工作组,这周,对这周吧,让他离开组织部!后续手续抓紧办,让他尽快到乡镇报到!”
晚上时间,为了与市交通局班子加深感情,东洪县做东,宴请市交通局党政班子。我和常务副县长曹伟兵、分管交通的副县长杨明瑞作陪。市交通局局长丁洪涛以及几位副局长一同参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伟兵端着酒杯,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洪亮:“丁局长,各位交通局的领导,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东洪交通事业的支持!特别是这次,丁局长特批了五万养护资金,真是雪中送炭啊!这杯酒,我代表东洪县委县政府,敬各位领导!”
众人纷纷举杯。丁洪涛笑着抿了一口,放下酒杯:“伟兵县长客气了。支持县区发展,是我们市局的职责所在嘛。东洪县这两年变化很大,特别是‘三学’活动抓得实,结合发展有亮点,于书记都多次表扬。我们交通局也要向你们学习啊!”
“丁局长过奖了!”我接过话头,语气诚恳,“我们东洪底子薄,交通更是制约发展的瓶颈啊。这次能争取到两条重要省道干线纳入市里的规划盘子,全靠丁局长和市局的大力支持!这份情谊,东洪人民记在心里。”我特意用了“重要省道干线”这个规范提法,表明我们是懂规矩的。
丁洪涛摆摆手:“朝阳县长言重了。规划上报只是第一步,后续省厅的审批才是关键。省交通厅规划处那边,竞争非常激烈啊,全省那么多地市都盯着这块蛋糕呢。你们要有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啊。”
杨明瑞适时插话,带着愁容:“丁局长说的是啊。我带着交通局的同志跑了几趟省厅,感觉压力确实很大。光是前期协调、准备材料,就……唉,县里财政紧张,这五万养护资金是解了燃眉之急,起码解决了我们的活动费用嘛!。
丁洪涛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觉得钱给少了。他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说道:“明瑞县长啊,困难是暂时的。省里的政策导向很明确,就是要加大对欠发达地区交通基础设施的投入。你们东洪是农业大县,有政策优势。关键是要把规划做扎实,把前期工作做充分,把理由说充分。省厅的领导也是讲道理的嘛。”
这时,曹伟兵借着酒意,半开玩笑地对丁洪涛说:“丁局,听说您下一步要高升了?要去哪个县主政一方?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部下啊!”这话一出,席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丁洪涛身上。
丁洪涛喝了酒,不再像以前急于否认,而是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波动。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说道:“老曹啊,你这消息可够灵通的嘛。不过啊,组织上的事,没正式下文之前,都是传言,做不得数。我们党员干部,还是要立足本职,把眼前的工作干好嘛。就像朝阳县长啊,一门心思扑在县里的发展上,这才是正道。”
曹伟兵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借着几分酒意,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丁局长,您太谦虚了!全市九县二区,现在就我们东洪县县委书记的位置还空着。以您的资历和能力,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要我说啊,您现在支持东洪搞建设,那就是在给自己打基础、做嫁衣!等您真到了东洪,看到四通八达的路网,那心里得多舒坦!”这话说得既直白又带着几分恭维,甚至有点“逼宫”的味道。
丁洪涛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看了曹伟兵一眼,语气平和说道:“伟兵县长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干部任用是组织考虑的事情,我们个人不能妄加揣测。至于支持东洪建设,这是市交通局的分内工作,不存在什么‘做嫁衣’的说法。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无论在哪个岗位,都要尽心尽力。你说是不是,朝阳县长?”
我立刻接话,语气沉稳:“丁局长说得对!无论哪位领导到东洪,我们县政府都坚决拥护市委的决定,全力配合工作嘛。当前最紧要的,还是齐心协力,把规划上报省厅的工作做好,把东洪的路修好,这才是对东洪人民最大的负责!来,丁局长,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对东洪的关心和支持!”我端起酒杯,主动化解了刚才的微妙气氛。
丁洪涛脸色稍霁,也端起酒杯与我碰了一下:“朝阳县长有格局!来,大家一起,为东洪交通,东原交通!干!”
包厢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推杯换盏,笑语喧哗。但刚才那短暂的波澜,似乎并没有完全消退,丁洪涛的谨慎回避,曹伟兵的急切试探,都围绕东洪县委书记这个位置,水面下的博弈远未结束。
翌日清晨,天亮的越来越早,返回东洪县的路上。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平稳地行驶在东光公路上。司机谢白山打开了车载收音机,调到东原人民广播电台。每到这个时间点,干部们习惯听听本市的新闻。
伴随着播音员略带地方口音的普通话,新闻开始了:“……昨日,市委书记于伟正同志陪同省经贸委主任戚广林同志深入我市东投集团调研指导工作。于伟正同志在座谈时强调,东原地处中原腹地,拥有良好的土地资源禀赋、丰富的人力资源和广阔的市场空间。全市上下正以深入开展‘三学’活动为契机,进一步解放思想,凝聚共识,积极探索实现东原农业机械化、工业规模化、商贸市场化协调发展的新路径。要重点围绕打造‘三大基地’——国家重要商品粮生产基地、区域性工业基地和商贸物流集散基地,科学谋划,精准发力,推动东原经济社会实现更高质量、更可持续的发展……”
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广播里的每一个字。“农业机械化、工业规模化、商贸市场化,又提了三大基地”这几个词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