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皮质笔记本上认真记了几笔。对于曹伟兵的安排,他并不感到意外,这与他之前的摸底和研判基本吻合。之前梳理全市副县级干部资料,以及与曹伟兵本人进行的正式谈话的情景,他都仔细回顾过。
整个过程还算顺畅,曹伟兵这人,表面看上去有些粗枝大叶,说话嗓门也大,似乎不太讲究方式方法,但在推动具体项目时,干部的评价还是很高啊,有点粗中有细、大巧若拙的味道。
“于书记,”屈安军合上笔记本,很自然地接过话头,既是汇报也是印证自己的想法,“曹伟兵同志确实是年轻的老资格的副县长了。这次让他在东洪县配合罗志清同志稳定局面三个月,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难得的锻炼和考验,也是一个相互观察、磨合的过程。”
于伟正“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但脸色随即稍沉了下来,提到了另一个敏感而沉重的话题:“说到考验,这次丁洪涛同志出事,暴露出的问题值得深思啊,教训极其深刻。他举报的那些材料,纪委那边已经初步研判过了,认为情况比较复杂,涉及面广,建议先采取稳妥的方式,让涉及到的干部对照检查,自查自纠,鼓励主动向组织说明情况,争取宽大处理。”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看他举报的名单里,东洪县就点了朝阳同志一个,说什么亲属利用他的影响力经商办企业。这个丁洪涛,真是……说他糊涂吧,他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戴罪立功,争取个主动;说他精明吧,尽弄些捕风捉影、查无实据的东西,给我们出难题啊,干扰正常的干部工作。到了这个地步,心思还用在这种地方,而不是深刻反省自己的问题,实在是可悲又可叹。”
屈安军默默听着,没有轻易接话。他在下面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和丁洪涛关系匪浅,丁洪涛作为交通局长的时候,给了县里不少政策倾斜,于公于私,屈安军都不想落井下石。
不过丁洪涛这一出“闹剧”,无疑是撞到了枪口上,不仅毁了他自己,也搅动了东洪县乃至全市干部队伍的一池春水,于伟正绝对不会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个同志,我已经给华西交办了,从重处理!”
屈安军只是揉了揉鼻子,点头道:“捕风捉影啊,实在是不应该啊。”
两人讨论了一会之后,于伟正又道:“对了,这次去省委党校的学习,29号或者30号吧,开个见面会,到时候,我要出席……”
下午时候,东洪县这边,我放下屈安军部长的电话,心里暗道,思想工作不好做啊。
我要去省委党校参加为期三个月学习班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县委县政府大院,甚至扩散到了县直各部门和乡镇。
大家明面上依旧按部就班地工作,处理着日常事务,但暗地里,各种猜测、议论和探寻的目光,都聚焦在谁来接替主持工作这个核心问题上。东洪县不比其他县,东洪县是没有县委书记的。
我仔细审阅完让办公室主任韩俊起草的一份关于亲属情况的详细说明报告,这份报告是针对丁洪涛举报材料中提到的所谓“二嫂的父亲经商”一事而作的。报告内容写得客观、清晰,列举了事实和相关政策依据,我仔细审阅了一遍,用笔在上面修改了几处措辞,使其更加严谨、准确。
我将报告递还给他,语气平和:“可以了,措辞再严谨些没坏处。按程序报给市纪委备案吧,同时抄送县纪委一份。”
“好的,县长。我马上联系县纪委苏书记,请他按程序上报市纪委。”韩俊接过报告,转身欲走。
“韩俊,”我叫住了他,“我去省委党校学习这事,县委县政府大院里面,大家都知道了吧?”
韩俊转回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县长,消息传开了,现在下面各个局委、乡镇都在议论这件事。”
“在讨论谁来代管啊?”
“普遍的看法是,可能会由曹伟兵副县长临时主持政府工作,毕竟他是常务,顺理成章。”
我无奈笑道:“原本啊,我也以为是伟兵同志不过现在情况有变!”
“情况有变,要来空降兵?”
“是啊,我已经接到市委组织部屈部长亲自打来的电话,简单沟通了一下关于代管工作的情况,要我和大家先通个气,做做工资高啊,这次咱们县干部调整面不小,焦杨副书记不再兼任组织部长,由刘志坤同志接任,同时焦杨副书记专职负责县委那边的工作。东洪县县委常委,统战部长罗志清同志会到咱们东洪来,任县委副书记,县政府的党组书记,主持县政府的全面工作……”
韩俊很是诧异:“统战部长?直接担任县长?”
对于从市委统战部过来的罗志清,我其实并不陌生。早年我在平安县工作时,和当时也在平安县任职的罗志清打过不少交道,彼此算是认识。
总体印象是,为人还算正派,不搞歪门邪道,理论水平和文化素养也不错,能力是有的,就是有时候说话做事,略显浮泛,不够扎实,深入基层、贴近群众的功夫可能差了些火候,不知道到了情况复杂、利益交织的东洪县,能不能真正沉下心来,扎得住根。
我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语气随意地说:“韩主任,坐,这会儿没什么急事,咱们随便聊聊。”
韩俊连忙摆手,脸上带着惯有的谦逊:“县长,您有什么指示尽管说,我站着听就行。”
“嗨,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笑了笑,带着几份老朋友般的随意,“论年纪,你还比我大两岁呢,私下里不用这么拘束。这次县里班子调整变动比较大,按市委组织部的意思,在正式文件下达之前,我先代表县委县政府跟大家谈谈,也算是组织程序内的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