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说完,带着五名锦衣卫向地牢深处冲去。
帖木儿见状急令拦截,但乃儿不花率领剩余人马死死挡住去路。
双方在狭窄的走廊里展开惨烈的厮杀,鲜血很快汇成小溪,顺着地牢的排水沟流淌。
李忠来到死牢门前,发现铁门被数道粗大的铁链锁住。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腐蚀药水倒在锁链上,铁链很快冒出白烟,逐渐腐蚀断裂。
李忠迅速斩断锁链,扶起虚弱的王保保。
外面传来更加激烈的打斗声。我们的人撑不了多久,必须立刻离开。\"
当李忠扶着王保保回到战场时,乃儿不花已经身负重伤,仍在浴血奋战。
厮杀声渐渐停息。
这危急时刻,地牢上方突然传来爆炸声,整个建筑都震动起来。
碎石从天花板掉落,士兵们惊慌失措。
守在外围的张千户见李忠久去不归,果断引爆了预先埋设的火药,制造混乱。
乃儿不花也强撑着伤势,率领剩余人马跟上。
帖木儿气急败坏地命令追击,但地牢内已经乱作一团,士兵们争相逃命,反而挡住了去路。
众人冲出天牢时,外面已经火光冲天。
硝烟弥漫的夜色中,李忠背着虚弱的王保保疾奔在和林城的街巷间。
箭矢破空之声骤起,乃儿不花挥刀格挡,仍有一支狼牙箭深深扎入他的肩胛。
张千户吹响铜哨,埋伏在屋顶的锦衣卫弓弩手立即还击。
箭雨交错间,李忠瞥见帖木儿正跨上战马,镶金弯刀在火光中泛着血色。
王保保挣扎着抓住他的衣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帖木儿的刀法得自波斯秘传,切莫硬接他第三式\"
李忠抱拳一礼,身形已如鹞子翻身跃上坊墙。
月光下,他看见帖木儿正率领二十余骑绕过火场,马蹄溅起的火星连成一条赤链。
他解下腰间牛皮绳,绳头铁钩在掌心转了三圈,突然激射而出。
追兵阵型顿时大乱,帖木儿却凌空跃起,弯刀劈开夜风直取李忠面门。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李忠的绣春刀竟被砍出半寸缺口。
帖木儿狞笑着变招,刀锋突然如毒蛇吐信般颤动,正是王保保提醒的杀招。
李忠足尖点地急退,左袖中滑出三枚透骨钉,在对方刀势将尽时骤然出手。
帖木儿旋身避过两枚,第三枚却深深钉入右臂。
他狂吼着扯出暗器,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刀背上,竟沿着血槽凝成诡异的符文。
刀风骤变,方圆三丈内落叶尽碎。
李忠的飞鱼服被割开数道裂口,右颊浮现血线。
他突然想起师父说过,波斯武学最重气势,破绽往往藏在最盛之时。
当帖木儿第七次旋身蓄力时,他故意卖个破绽,绣春刀脱手飞出。
帖木儿刀势如虹劈下,却见李忠身形诡异地一折,正是锦衣卫秘传的\"燕子三抄水\"。
弯刀斩空的刹那,李忠袖中寒光乍现——那柄脱手的绣春刀竟被银丝牵引着回旋而来,自帖木儿后心贯入!
他想起了那个传闻,关于大明锦衣卫指挥使亲授的\"绕指柔\"。
李忠手腕一抖,绣春刀在敌人体内绞出致命伤口。
帖木儿栽倒时,他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北元的援军到了。
当李忠追上队伍时,众人正在汝水畔休整。
乃儿不花胸前的绷带已被血浸透,却仍坚持拄刀而立。
王保保靠坐在老槐树下,正用碎布擦拭着一柄短剑。
见李忠归来,他浑浊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帖木儿?\"
王保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枯瘦的手指精准按在合谷穴上,一股暖流顿时涌入经脉。
子时三刻,汝阳王府的角门悄然开启。
当李忠扶着王保保跨过门槛时,庭院里跪满了披甲将士。
白发老将以头抢地,身后众人齐声呜咽。
李忠默默退到廊柱阴影里,看着这些曾经纵横欧亚的北元悍将哭得像孩子。
月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王保保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深浅不一的阴影里,仿佛藏着二十年兴衰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