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几乎是被人流裹挟着出的站,这趟火车上的人,几乎都是回羊城返工的。
“真热闹啊!”穆庆良忍不住感慨,在省城的时候,他就觉得热闹了,到处都是人,到了羊城才知道,真是大巫见小巫。
姚秀英十分紧张,紧紧地牵着双喜,生怕她被人流冲散了。
就算她不牵着,双喜也是很警剔的,重生一回,她是要带爸妈过好日子的,可不想一个没注意被捂药给拐了。
穆庆良两口子目光有些彷徨,但双喜目光清亮,领着父母跟着人流,坚定地往外头走。
出了站,穆庆良一眼就看到了出站口守着的馀向东,“东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时候到。”
馀向东本来是抱着守一守或许能接到人的心态来的,没想到真接到了。
等一家三口出站,馀向东马上把姚秀英肩上的担子接了过去,“嫂子给我打电话,我估摸着你们就是这两天到,正好今天我休息半天,就过来看看,我现在的工地离这里不远。”
见着朋友,穆庆良一下子就踏实了,姚秀英也一样。
“向东叔!”双喜也热切地喊人。
上辈子父母出事,第一个来家里送钱的就是馀向东,只不过他的境况也不太好,唯一的儿子初中辍学就结婚,生了两个孙子,小孙子出生就带了病,治病要花很多钱。
馀向东这才看到双喜,“哎哟,我们小喜儿来了。”
转头就瞪穆庆良,“你咋把咱闺女也带来了,你们连活都没找到,让孩子跟着你们吃苦来的?!”
穆庆良讪讪地笑,双喜非要来,他这当爸的也管不住啊。
而且要不是双喜跟着,他们这一趟指定没这么顺利。
“算了,我先领你们去吃东西。”来都来了,馀向东没再多说什么,就是替兄弟发愁,“本来想着就你们两口子,找不着事做的时候,暂时找个桥洞凑合几天,现在带着双喜,得先租房子才行。”
想到这里馀向东都头疼,出来赚钱,哪曾想一分没赚就要先往出花呢。
穆庆良一路上已经做好打算了,“租吧,租个小点的够她们娘俩住就行,我怎么样都没事。”
一切以省钱为主。
也只能是这样了,馀向东头疼归头疼,看到双喜还是高兴,心里也愈发地想老家的儿子。
本来今年农忙他也要回去的,但工头说每天给他加一块钱的工钱,最后一盘算,还是没舍得回,家里的地让媳妇娘家兄弟来帮忙抢收抢种了。
出了火车站,一行人目睹了摩托车抢客的场景,穆庆良和姚秀英都吓了一跳,好在他们是去坐公共汽车。
坐了两站公共汽车,馀向东带他们到了个吃快餐的小馆子。
这种小馆子味道不见得多好,但量大管饱。
小馆子挨着菜市场,人一点不见少,人来人往,还有挑着担子卖菜的在人群中穿梭,不远处就有个卖鸡的摊子,味道不算好闻,但烟火味十足。
吃过饭,馀向东打算带他们去找老乡。
虽然说不管是进厂还是在工地做事都有宿舍住,但还是有老乡会在外面租房子。
有的是跟人合住不习惯,有的则是在外面筑了个新巢。
姚秀英一听要找的老乡在这边又找了个外地女人,就不乐意去投奔了,这不知道没见过,人媳妇问起来还能说不知道,见着了那就没法说谎了。
“你们男的都跟男的打掩护,我要是看见了,我肯定会说的,瞒不了。”姚秀英光是想想就生气。
老婆在家种地,伺候老人孩子,结果男的在外头又有了个小家。
说着,她紧紧盯着馀向东。
馀向东赶紧摆手求饶,“嫂子,你可别这样看我,我老老实实在工地干活,没那些花花肠子。”
跟人过不得给人花钱啊,他可舍不得,他赚的钱只舍得给老婆孩子花。
但现在不找老乡,他也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爸,向东叔,这个街道有招租的,要不咱们直接去看看?”双喜指着巷子里的黑板喊住她爸和馀向东。
馀向东也没在外面找过房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单程,本着对当地人天然的提防,他总觉得这种贴小黑板上的不太靠谱。
“先看看再说。”双喜拉着他们拐进巷子里。
照着黑板上的信息找进去,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用憋脚的普通话告诉他们,他们来晚了,房子早被租完了。
馀向东和穆庆良都准备换地方再找了,没想到双喜拉着姚秀英没动。
“那您家附近还没有别的房子往外出租的?小点都行,但要干净能住人。”双喜没气馁,继续询问。
中年妇女想了想,又跟旁边的邻居叽里咕噜了几句白话,让双喜他们往巷子里面第六间再去问问。
这一排的房子,都是那种握手楼,往往里走,房子和房子挨得就越近。
穆庆良抬头看天,只看得到一线。
第六间是个阿婆守着,不会讲普通话,好在旁边有会一点的邻居,看到他们来问,也是摇头,说房子早租完了。
双喜很有耐心,又把须求说了一遍。
“你们要租小一点的房子,那还真有一间。”阿婆想了想,领着他们上楼,在二楼楼梯拐角打开了门。
是一间楼梯间房,异三角形的互相,房间在中间,不大,只勉强放了张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