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姚秀英就和林芳一起去了工地。
两人不光买了些生活用品,还专门做了两满饭盒的肉送走去,姚秀英算了算时间,又提上了十斤米。
现在家里的米都是在粮油店批发的,跟冻货一起送上门来,等家里这些米用完,蛋炒饭摊子也该收了。
“秀英姐,我们坐那种两截的搭电线的车吧。”这还是林芳到羊城后,第一次坐公交车出门,她老早就好奇这种公交车了。
姚秀英笑,“双喜说这是无轨电车,正好有一趟路过,我们去等。”
今天天气非常好,午后的阳光照着,两人站在公交站牌那里等着,看着大街车,各种摩托车、自行车、的士车、私家车和中巴车过去。
两人也不觉得街上尾气多,不觉得喇叭声吵,只觉得热闹和惬意。
“向东带着我到省城的时,我还觉得省城老大了,等到了羊城才知道,咱们省城也就那样,小小的破破的。”林芳眼睛看不停,处处新奇。
姚秀英认同地点头,虽然来的时候心里不安,没太留意,但多少有印象,“双喜说羊城是千年商都,和京市、沪市齐平的。”
京市那可是首都,沪市也不得了,一百多年前就是世界四大金融中心之一。
林芳惊奇地看向姚秀英,“秀英姐,你懂得真多。”
姚秀英不好意思,“都是双喜教我的,平时教我认字都是看报比较多,还让我多看新闻这些。”
上了年纪学这些真的特别费劲,但只要真正想学,十遍记不住再记十遍,总能学进脑子里头去。
姚秀英现在也真正懂了,学到了就是自己的是什么意思。
象现在,她会看站牌,会看来车能不能上了,要搁两个多月以前,在羊城这种地方,她连出门都不敢。
虽然还有很多字不认识,但日常出门已经不害怕了。
姚秀英领着林芳上了公交车,两人坐无轨电车,拐了条街,多坐了两站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两人这次没能进去多留,馀向东和穆庆良出来拿了东西,只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让她们回去。
“这是穆庆德,真是害人不浅。”林芳听明白缘由,气得直跺脚。
她本来还想进工地转转,在那些工友邻居面前亮亮相,让他们心里有数,别总想着拐她家向东去打牌喝酒。
现在倒好,连工地都进不去。
姚秀英也很无奈,她原本好想跟穆庆良好好说说最近家里的事,嘱咐他下次见着双喜,别象她一样念叨。
她精打细算,穆庆良更加,对自己抠门得不得了,恨不得一分钱都不给自己花才好。
但既然双喜不爱听,他们当父母的就得学着把这些毛病改了。
“双喜还说要停了蛋炒饭,要我看,就不能停,停了不是白白便宜穆庆德了吗?”林芳越想越气。
有些事,在老家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到了羊城才慢慢听说。
象是最开始馀向东要带穆庆良一家三口投奔的老乡,在老家可是出了名的妻管严,结果人家在这里又安了个“家”。
林芳刚知道的时候,简直气疯了。
结果跟楼下邻居聊天的时候又知道,羊城这边好多站街的,那些工地上的人,明明干的是苦力活,但还是精虫上脑,爱找这些女人。
还有那些看着一本正经的理发店,里头都不怎么干净。
工地生活又累又枯燥无聊,打牌赌博也是他们爱干的,输掉一年的工钱都是有的。
虽然馀向东年年都拿钱回家了,但林芳也担心啊,她现在只庆幸双喜出主意把她接来了,要是光她和馀向东当口子,肯定被公婆拿捏得死死的。
“等我们回去问问双喜。”姚秀英想,要是能让双喜改变主意,也挺好的。
趁她现在还年轻,还能干得动,多干一点多攒一点挺好的,她不怕累。
两人又说起工地上的事,穆庆良和馀向东只简单地说了一嘴,说是穆庆德煽动工友罢工,威胁包工头,现在包工头在给那些工友结工资,结完就让滚蛋。
骂完穆庆德,两人又替那些人愁上了。
这些也不是别人,都是一个村的,林芳跟其中一个的媳妇还玩得非常好呢,“美霞要是知道,得急死,她家小儿子生病处处都要花钱,这要是在羊城找不到活可怎么办。”
姚秀英点头,“她家穆自立太冲动了,家里这个条件,哪能跟着乱来。”
但两人愁也没有办法,要怪就只能怪这些人听信了穆庆德的话,以为包工头真的会被他们要挟到。
晚上双喜听到穆庆德被踢出工地的事,嘴角往上翘了翘。
“你要笑就笑,现在你爸也不在。”姚秀英看她艰难忍住的样子,忍不住跟着笑了。
她一个嫁进来的媳妇,跟穆庆德肯定没感情,跟杨凤兰这个妯娌,也并不亲近,很多事不过是看在穆庆良的面子上而已。
尤其是现在,穆庆德处处跟他们家作对,想踩他们家一脚,姚秀英根本做不到象以前一样尊敬他。
不过是背后笑一声而已,又没当着穆庆德的面笑。
双喜马上笑嘻嘻的,“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害人终害己,没有他在工地,我都不担心我爸了。”
得亏那天她提了那么一嘴。
得亏有穆庆民这个猪队友,听说现在穆庆德满世界找穆庆民呢。
双喜觉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