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家回穆家,走路要走半个多小时,一个镇不同村。
“双喜,你别冲动。”詹磊军追着双喜,他其实跟双喜还不熟悉,但从他爸妈回家起,挂在嘴边上最多的就是双喜。
怎么说呢,詹磊军有点吃味,也有点不服气,但双喜是他妹妹。
是妹妹他就得保护她,和淼宁一样。
许攀高则是左手从兜里掏出弹弓,右手从兜里掏出鞭炮,一脸兴奋,“双喜,我们去炸你爷家的草垛子吧!”
水稻浑身是宝,收割后的稻草可以搓麻绳,扎草鞋,还能用来铺床,更是上好的燃料,挽成草把,烧两三个加点柴,就能炒出一顿的饭菜。
所以他们这边家家户户都有码好的草垛子。
许攀高自认出了个好主意,结果下秒,双喜和詹磊军同时出手,齐齐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拍了个跟跄。
“你等着,回去我就给小姨父告状!”双喜看许攀高就是欠收拾。
詹磊军严肃地点头,“还敢烧草垛子,讨打!”
田里的草垛子烧一个顶多是损失了点柴火,挪到家门口的草垛子烧起来,可是会连着屋子一起烧掉的。
甚至会出人命。
这事必须要告家长,得狠狠打一顿才能记事。
眼看双喜还要揍他,许攀高抱头鼠窜,“……我,我说着玩的还不行吗?穆双喜,我是你哥!你哥!”
“我读四年级。”双喜云淡风轻地看着他。
虽然入学早,但因为年纪小,多读了个一年级,现在三年级的许攀高,“……”
三人回到穆家村,双喜先溜达着去自己家看了眼,难怪他爸都收拾不出来,穆家两个老东西分明就是故意往死里造这房子。
“怎么搞成这样了!”许攀高傻眼,他暑假还来双喜家玩过呢,双喜家住得特别舒服,不象他们家挨着马路,晚上总有人路过讲话。
碰到路黑壮胆的吼一嗓子,被惊醒都是正常的。
詹磊军也皱起了眉头,他家庭和睦,一家人都是一条心,十分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当爷奶的,这么对自己的家人。
“双喜,你打算怎么办?”许攀高老实了,问双喜。
双喜想了想,去找了村里最穷的一户人家。
这家男人得了比较严重的慢性病,没法进行体力劳动,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负担特别大,双喜请他们做点事。
然后双喜溜达着去找穆老头。
现在本就是农闲,穆老头一般不会在家里待着,大多数时候在村小卖部兼情报点下下象棋、摸摸骨牌或者喝喝茶。
双喜去的时候,穆老头果然在小卖部。
他这会在跟人许诺让穆庆良带人去羊城做生意,张口就是穆庆良一个月能赚几千块,带几个人分分钟的事,还说馀向东两口子就是跟着穆庆良在干。
这些都是穆老头听穆庆德抱怨的时候知道的。
馀向东两口子这次回来过年,颇有衣锦还乡的意思,一家三口里外都是一身新,还给家里人都买了东西,给公婆买了新衣,给侄子侄女带了玩具零食。
一家三口还大包小包地去了趟林芳娘家,可把村里好些人家眼红坏了。
人一眼红,就忍不住去馀家挑拨。
林芳本来就比馀向东要小几岁,馀母一直觉得儿媳妇太年轻,觉得她人轻浮,别人一吹耳边风,她就忍不住跟馀伟打听,忍不住讲那些让林芳上火的话。
穆老头牛吹得都在天上飞了,当然有人不信。
毕竟以前他们都是听穆老头吹捧穆庆德,但也没有这么夸张。
以前穆老头说穆庆德都是在羊城混得不错,得领导信任,算是小头头,但赚钱不算多,也就是糊口。
“不信你们上集上看去,许老瘸子家最热闹的卖衣服的摊子,就是我二儿媳妇在干,那生意好得,赚钱跟捡钱一样,老二开着三轮车在村里转,你们没看到啊?”穆老头拍着胸口,生怕说朴素了,不能为双喜家引来贼。
这时候农村小偷还是很猖獗的,很多就是村里没人管的小孩在干,直接翻窗撬锁,过几年村里小楼房多了,好多都是直接搭梯子上二楼进卧室偷。
屋里睡着人都不怕,就是要有人,摸进去,直接从床头的衣裤里掏钱。
因为是小孩子,就算是抓到了也没办法,打一顿过两天又出来偷。
上辈子双喜家那么穷,就有一年多做了两条腊肉晒外面,夜里都被人摸进堂屋把竹篙上挂着的腊肉偷了。
双喜听了一阵子,听着穆老头赤裸裸地捧杀,笑眯眯地走过去,“还在这里吹牛呢,老堂叔公没来找你闹?我奶不喜欢我爸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不是她养的,你怎么这么恨我爸,我爸不是你们穆家的种?”
穆老头阴着一双眼睛看着双喜,没吭声。
旁边的老人眉头皱起就在旁边说教,说双喜没点小辈样子,对着自己亲爷爷没大没小,不通人事。
“虎毒还不食子,他这么个没脸没皮的老东西,恨不得整死亲儿子,我没拿牌砸他脸上算客气的。”双喜才不会憷这些老头。
不过就是年纪大点而已,谁都会有老的一天,但不是谁都配小辈尊敬,不过是一些空长岁数的巨婴罢了。
说完,双喜的炮口对准穆老头,“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自己兄弟没一个待见你的,唯一孝顺的儿子也被你折腾寒了心,你混吃等死不行吗?非得跳起来蹦达,舌头长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