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磊军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两三个小时的经历,就挺震撼的,他们村里也有成天干仗的人家,但吵来骂去的,很难有什么结果。
见血的也有,甚至还挺多。
冲动犯事的后果,就是连自己都搭进去,他们村里有个人就是因为争田亩,跟人打架,把人打残了,现在还在牢里没出来。
双喜这也见血了,但……
詹磊军低头看了眼手里重重的老母鸡兼战利品,是鸡血。
没哭没闹也没讲道理,张口就骂,抬手就见血,不知道亲家爷奶是什么感觉,但他心里觉得挺爽的。
人善被人欺,詹磊军觉得他爸在村里有时候也挺受气,他妈也只是嘴上厉害,总体还是讲道理,跟人吵完架回来,自己照样被气哭。
他得跟着好好学学才行。
回想他们走时亲家奶奶脸上的表情,詹磊军在心里总结。
骂人只是为了出气,实际没什么用,对方一想通就不痛不痒,还是得蛇打七寸,让对方心肝肉痛才能记忆深刻,要拿捏对方真正在乎的事务。
“哥,你想什么呢?”许攀高美滋滋地,“晚上咱们吃炒鸡吧,让我大姨做,我大姨现在做饭可好吃了,我要吃三碗饭,但我爸肯定会把鸡腿分给你和双喜!”
双喜能干,现在是他爸的心头宝,詹磊军是刚来家里的新客人,还有个小欢欢呢,反正没他的份。
詹磊军温和地看着他,“那我把我的鸡腿分给你。”
许攀高欢呼一声,快乐地去跟双喜献殷勤去了。
双喜,“放心,我不会分给你的。”
许攀高,“……”
三人到家的时候,集市已经在散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客人在买东西。
服装摊是姚小姨在守着,姚秀英和卖完货回来的林芳和姚六姨在堂屋整理明天要卖的货。
看到双喜提回来六只鸡,姚秀英人都麻了,她嫁进穆家十几年,一根鸡毛都没从穆奶奶手里得过,“你奶能给?”
“能啊,六只呢,非求着我收下。”双喜把鸡举起来给姚秀英看。
詹磊军和许攀高也停下脚步,把手里的鸡举起来展示。
姚秀英,“……”
除了六只是真的,其它姚秀英一个字都不信,这就不是她婆婆能干出来的事,估计是又挨双喜收拾了。
姚秀英轻轻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公婆一点都不记事。
把鸡都交给在厨房负责做晚饭的小姨父,双喜领着许攀高去找詹奶奶,问她老人家知不知道怎么收惊。
今天她杀鸡的场面是有点吓人,双喜怕许攀高和詹磊军被吓到。
主要是许攀高,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双喜怕他晚上会发烧做噩梦。
“我不用,我多吃个鸡腿就行了。”许攀高念念不忘他的大鸡腿。
但没人理他,詹奶奶赶紧去装大米,叫姚小姨过来,让她跟着她学,给许攀高和詹磊军收惊喊魂。
当然,双喜也没逃得过,直接被姚秀英按在了怀里。
被亲妈搓了一顿的双喜,“……”
并不害怕的詹磊军,“……”
等穆庆良在外面跑一天回来,知道双喜干的事也没说什么。
“明年,不,往后我们都不回来过年了,就在羊城过。”等单独和姚秀英站一起的时候,穆庆良才一脸烦闷地猛搓了搓脸。
他第一次这么明确地直面穆老头毫不掩饰的恶意。
这是亲爸啊!
做老子的都不想想,自己在外面瞎说八道会有什么后果,小偷小摸的还好,至少只谋财不害命,要是碰上那种亡命之徒,就全完了。
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
报纸上都报道了好几起万元户被谋财害命的悬案了,有的嫌疑人就是村里人。
姚秀英也有了这样的心思,“以前没觉得,这次回来碰着熟人,大家站一起说话,都不是以前的味道了,哎!”
在摊子上看着以前关系好的朋友,姚秀英还是很高兴的,但一说话,味就不对了。
那种赤裸裸的嫉妒,让人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大家好象都见不得他们老实人过上好日子似的,明明穆庆德以前回来没少眩耀,为什么对穆庆德就觉得理所当然呢?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没眩耀,就摆了个摊子而已。
两口子想不明白,但在这一刻都下定了决心,要在大城市里安家,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地过日子。
“二姨怎么还没回?”许攀高被安排出来叫人吃饭,找了一圈,没见着他二姨。
姚秀英也就忙里偷闲跟穆庆良说了两句话,就回堂屋忙活去了,还真没注意到姚二姨一直没回来。
她马上摘了袖套口罩,“我去吴家那边看看。”
姚六姨夫妻和詹灿新两口子都跟着起了身,姚六姨还想把扁担扛上,万一要打架,手上有武器总比空手强。
双喜没打算跟,人手充足的情况下,还是不去拖后腿了。
几人气势汹汹要出发,刚出门,姚二姨借着月色,推了一车红薯回来。
“这红薯都是我种的,可不能白白便宜姓吴的,双喜,你说在集上炸薯条有没有人买。”姚二姨有些不太确定。
羊城那样的大城市,大家工资高,舍得花钱吃小吃,但农村会有市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