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 “看见”,黑色丝线在反弹力作用下冻结碎裂,化作无数黑色光点消散。这仅仅是开始,镜域反弹之力如潮水般蔓延,所到之处,缠绕屏障的黑色丝线纷纷碎裂消融,发出充满恐惧与不甘的刺耳尖啸。
这一切不过一两秒 —— 从心悸乍起到玉佩发烫,再到诅咒侵袭、镜域反击,仅为端木九从窗边转身站直的瞬间。
站在听风阁内,端木九身体微微颤抖,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湿衣襟。他未曾惊慌,也未刻意催动力量,清心玉佩的温烫仍在持续,光芒却黯淡许多,显然防御中消耗巨大;镜域反弹之力渐渐平息,重新沉寂回神魂深处,仿佛从未激活。这一切都是自身底蕴与宝物的自主护主,他更像冷静的旁观者,清晰注视着这场无形攻防。
缓缓直起身,指尖再次抚过清心玉佩,此刻温度已回落至平日的温润,只是内里流光微弱了许多。端木九能感觉到,玉佩灵力几近耗尽,短时间内难以再护主。抬手擦去冷汗,他眼神冷如万载寒潭,不起半分波澜。
窗外暮色彻底降临,夜色如墨浓稠,将听风阁笼罩。案头蜡烛在微风中摇曳,投下跳动光影。阁内檀香仍在燃烧,却似被阴邪之气污染,多了丝淡淡腥甜。书架上的古籍微微颤动,墙角铜炉的青烟扭曲缠绕,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神魂之战。
端木九走到案前坐下,端起微凉的龙井一饮而尽,茶水清冽平复了翻涌气血。闭上眼睛运转内视,检查自身状况:神魂屏障裂痕已在镜域余威下渐渐愈合,识海恢复平静,只剩些许诅咒残留的阴冷之气需时间驱散。他能感觉到神魂微微虚弱,直面本命诅咒侵袭,即便有镜域与玉佩守护,也消耗了不少神魂之力。
“楚风,你这一击,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端木九睁开眼,嘴角勾起冰冷弧度。
他深知本命诅咒的特性 —— 施术者与诅咒之力紧密相连,一旦诅咒被反弹,必将遭强烈反噬。以楚风此刻修为,催动如此恶毒诅咒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如今被镜域全力反弹,反噬之力绝对非同小可:轻则修为大跌、神魂受损,重则经脉尽断沦为废人,甚至可能被自身诅咒反噬魂飞魄散。
心中毫无怜悯,楚风背叛师门、修炼邪术、下此死手,皆是咎由自取。若不是身怀镜域与清心玉佩,他此刻早已神魂俱灭。
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记载降头术与诅咒破解之法的泛黄线装书,目光落在一行字迹上:“本命诅咒,以命换命,反噬必烈,若要根除,需寻施术者本源,断其咒源。”
“听风阁是待不下去了。” 端木九轻轻合上书,眼中闪过决绝。楚风既已动手,绝不会善罢甘休,此次诅咒被反弹,他必更疯狂,下次或许会动用更恶毒手段。为永绝后患,也为保护老街安宁,他必须找到楚风,彻底斩断诅咒之源。
推开整扇木窗,夜色冷风扑面而来,让头脑愈发清醒。远处老街亮起点点灯火,如繁星点缀黑暗,那是寻常人家的温暖安宁。望着灯火,端木九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楚风躲到天涯海角,他都要将其找到,绝不让这阴邪之人再危害世间。
回到案前点燃蜡烛,烛光照亮坚毅的脸庞。取出宣纸研墨提笔,写下简短书信,告知邻居自己有事外出,听风阁暂且关闭。将书信贴在阁门后,开始收拾行装:几件换洗衣物、几本重要古籍,还有那枚灵力耗尽的清心玉佩。小心翼翼将玉佩放入怀中贴身佩戴,心中默念:“老友,此次多谢护我周全,日后必寻补灵之法助你恢复。”
收拾妥当,端木九最后看了一眼听风阁。这里承载了他太多回忆,少年清修、成年待客,每一处都留有痕迹。虽有不舍,但他知道,有些责任必须承担,有些凶险必须直面。
吹灭蜡烛,走出听风阁轻轻关上厚重木门,“吱呀” 声在寂静夜色中格外清晰。走出老街,抬头望向夜空,月色被乌云遮蔽,天空漆黑一片,唯有几颗稀疏星辰在云层后闪烁,预示着前路艰险。
深吸一口气,抛开不舍与杂念,端木九迈开脚步朝黑暗深处走去。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楚风修炼邪术多年,身边或许早已聚集亡命之徒,寻仇之路必定荆棘丛生。但他无所畏惧,点穴宗师的修为、镜域的神通,还有心中的道义坚守,都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夜色中,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如融入黑暗的孤狼,坚定而决绝。听风阁灯火已熄,唯有怀中清心玉佩散发着微弱温润光芒,如黑暗中的一点希望,指引着前行方向。
千里之外的阴森山洞中,楚风盘膝坐在巨石上,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触目惊心的血迹。他气息紊乱,经脉多处断裂,神魂如被万千钢针穿刺般剧痛难忍。“噗 ——” 一口黑血喷出,落地化作黑烟消散。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楚风声音嘶哑疯狂,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滔天怨恨,“我的本命诅咒…… 竟然被反弹了!端木九,你到底得了什么奇遇,竟能破解我的诅咒!”
他万万没想到,耗费十年修为、半条寿元,甚至献祭部分神魂催动的本命诅咒,不仅没能杀死端木九,反而被反弹回来,让自己遭毁灭性反噬。此刻他修为大跌,经脉尽断,已成废人,全靠最后一丝执念支撑才未魂飞魄散。
“端木九…… 我不会放过你!” 楚风嘶吼着,眼中迸发出怨毒光芒,“就算化作厉鬼,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山洞深处传来阴森回响,如厉鬼哀嚎在黑暗中久久不散。一场新的风暴,已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