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瑶的身影彻底被街角吞没,叶凌宣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强撑着伪装出来的坚强和高冷在这一刻彻底被摧毁。
她跟跄着,象一个被无形之手推搡的木偶,跌跌撞撞地回到车内。
“砰!”
车门关上,瞬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在这方寸之间的密闭空间里,积压在胸口的所有情绪——惊骇、悔恨、绝望。
终于如山洪决堤,轰然爆发,将她彻底淹没。
“我……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压抑的啜泣声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而绝望。
眼泪溢出眼框,叶凌宣想要强撑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为什么?
这声质问没有出口,却在她的灵魂深处掀起了一场无声的嘶吼
王浩晨……
他说的一切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谎言!
如果当年的那个人不是王浩晨。
还能是谁?
一个答案在叶凌宣心里缓慢生成。
尽管她不愿意相信,但是却很有可能。
不,不可能!
要真是这样,这么多年来,她做的这些事情让她根本没脸再面对他。
叶凌宣绝望了。
世界在她眼前分崩离析,所有色彩褪为黑白。
为什么?
为什么命运要开如此残酷的玩笑?
为什么她要亲手将自己的救赎,推向最深的深渊?
悔恨如冰冷刺骨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她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车厢内炸响,刺耳得如同惊雷。
然而,脸颊上迅速蔓延的火辣痛感,与心中的伤口相比,微不足道。
“叶凌宣……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她哭着,骂着,声音嘶哑。
剧烈的抽泣让她上气不接下气,肺部传来尖锐的刺痛,视野因缺氧而阵阵发黑,沉重的思绪象一座无形的山,死死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几乎窒息。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海市。
一座隐匿于半山云雾间的豪华庄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俯瞰着脚下的繁华。
庄园深处,一座古色古香的书房静静矗立,飞檐翘角,与周遭的园林景致融为一体,透着不动声色的威严。
书房的主人,显然对古典中式美学有着极高的造诣。
前朝风格的造景,深色红木书架如沉默的卫士,占据了整面墙壁。
架上,古籍善本与现代精装书泾渭分明,却又和谐共存。
书房正中央,是像征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庄严肃穆。
而书柜对面的墙上,一幅巨大的《百鸟争春图》色彩斑烂,却在此刻的静谧中透出几分诡异的生机。
靠窗的位置,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纹理深沉。
桌前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爷子。
苏峰。
他一身藏青色唐装,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呷了一口热茶,目光并未看向窗外的云雀,而是穿透了氤氲的茶气,落在了眼前那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身上。
“天放啊,”苏峰的声音苍老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欣那边,怎么样了?”
苏天放躬敬地垂首而立,面容俊朗,本该是锋芒毕露的年纪,
但在苏家这位说一不二的家主面前,他完美地收敛了所有棱角,扮演着一个温顺谦恭的好孙子。
听到“小欣”两个字,苏天放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那是一种转瞬即逝的慌乱。
他抬起头,脸上挤出一抹温和无懈可击的笑容:“爷爷,小妹在苏杭市一切安好。”
“我已为她安排好了,我的人也留在她身边默默照看,绝无人敢欺负她,更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的语气情真意切,充满了兄长的关怀,“只是小妹性子依旧调皮,总让您老人家牵挂。爷爷放心,孙儿会安排好的。”
“你这孩子,有心了。”苏峰满意地点点头。
苏天放依旧微笑着,然而在他那双温顺的眼眸深处,却悄然滑过一抹冷笑。
“真是可惜了,爷爷。”
“您若想再见苏欣那个小丫头,恐怕就只能麻烦您老人家亲自下去走一趟了。”
“毕竟,现在的苏欣……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他的精心设计下,苏欣抵达苏杭市不过数日,便在一次“意外”中坠海,尸骨无存。
这不过是稳住老爷子的谎言。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完美的时机。
只要自己的计划顺利,那么苏家就是他的了。
苏峰放下茶杯,杯底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看着苏天放,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
“这些年,辛苦你了,小放。苏欣这孩子,心里还记恨着当年的事……
这么多年连个电话都不肯打给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