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的江湖商人,听到“76号梁仲春”的名头,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哪里还敢想着去算计他?
还要把人带走,然后再用假情报去骗梁仲春?
结合那个要找的人,是从山城那边来的……
大金牙心中惊恐万分,恨不得狠狠地扇两天前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自己真是飘了啊!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然连眼前这尊大佛的身份都看不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王老板?
这分明就是山城那边派来的锄奸队。
不是军统,就是中统!
尤其是军统的那帮杀神,手段之狠辣大金牙可是早有耳闻。如果不服从他们的命令,被当场灭口,那都算是轻的。
大金牙哆哆嗦嗦地说道:“王……王老板,不是兄弟不去做,而是……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啊!”
“如果给梁仲春传递假消息,到时候被他发现了……倒楣的,还是我啊!76号的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
陈适冷冷地打断了他。
“具体说什么,怎么说,不关你的事。”
“我只要你充当中间人,帮我联系他就好。不会让你主动去传递什么假消息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如刀,死死地盯着大金牙。
“而且你害怕他,难道,就不害怕我吗?”
陈适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就算梁仲春再厉害,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但现在,如果不听话……
大金牙看着陈适那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虎视眈眈的宫庶,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最后,他一咬牙,象是认命了一般,颓然说道:
“行!王老板,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希望……您到时候,尽量不要把我牵连进来。我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呢。”
宫庶在一旁喝道:“少废话!地址呢?赶紧说出来!”
大金牙不敢再尤豫,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
“就……就在这里。法租界,霞飞路,祥云旅馆,203号房。”
……
当晚。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
事情宜早不宜迟,拿到地址后,陈适跟宫庶,立刻驱车前往那个地址。
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十二点。
祥云旅馆,是一座老式的建筑,隐藏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
203号房内。
张红新蜷缩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依然止不住地发抖。
这几天,他就象一只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魂飞魄散。
好不容易,才从那种极度的恐惧中平复下来,刚刚有了点睡意。
突然。
门锁处,发出了一道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声音很小,只有离的很近,才能够察觉。
早已陷入浅睡眠的张洪信,根本没有听见。
陈适跟宫庶已经到了这里。
宫庶拿出一根细铁丝,在那把老旧的门锁里轻轻捅咕了几下。
“咔哒。”
门,开了。
两人如同幽灵一般,闪身进入屋内,反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们看到了正蜷缩在床上熟睡的张红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冷意。
陈适出手如电。
他快步走到床边,趁着张红新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惊呼声都没发出来。
一记精准的手刀,狠狠地切在了他的后脖颈处。
“呃……”
张红新闷哼一声,身体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随后,宫庶从怀里掏出一瓶的白酒。
他拧开瓶盖,先往张红新的身上,洒了一些。顿时,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开来。
紧接着,他又掰开张红新的嘴,往里面灌了一点酒。
为了防止把他呛死,还特意让他侧过身,吐出来了一些。
这样一来,从外表看去,这就是一个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醉汉。
就算遇到巡捕盘查,也能以此蒙混过关,防止生疑。
张洪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头痛欲裂。
后脑勺象是被人用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正突突地跳着。
身下是一片冰冷、坚硬的木板,硌得他骨头生疼。
闻着身上的酒味,张洪信还以为,自己喝醉了。
但他随即猛地睁开双眼,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不对!
自己根本就没有喝酒!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
这里根本不是那个破旧的祥云旅馆。
这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无力地摇晃着。
房间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坐在椅子上,正把玩着一把匕首。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