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
“唐夫人，您先别激动，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我现在就给时序打电话问清楚，等弄明白了，我一定给您和宁宁一个说法。”
“说法？”
“我们可不敢要您家的说法！
只是想提醒您一句，管好您家的儿子，别让他到处招惹姑娘，败坏了程家的名声！
我们唐家高攀不起，这联姻的事，您也别再提了！”
说完，唐母就 “啪” 地一声挂了电话，留下程母拿着手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拿起手机就想给程时序打电话质问，可手指刚碰到拨号键，又犹豫了。
现在打电话过去，万一真像唐母说的那样，岂不是更让她心烦？
可一想到唐家的态度，想到联姻的事可能就此泡汤，想到外面可能传来的流言蜚语，程母就觉得一阵头大。
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拨通了程时序的电话，胸腔里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
然而，等待音只持续了几秒，就被一道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取代。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
程母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将手机贴回耳边，可听到的还是同样的提示音。
她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又连续拨打了两次，结果依旧是 “用户已关机”。
一瞬间，程母胸腔里压制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猛地窜了上来。
她 “啪” 地一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随即暗了下去，像极了她此刻沉到谷底的心情。
“这个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关机！”
她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唐家都找上门来骂了，他倒好，手机一关，什么都不管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胸口剧烈起伏着。
刚才唐母那番尖酸刻薄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家风”“私生活混乱”“高攀不起”，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程家在本地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可偏偏事情出在程时序身上，现在他还关机避而不见，这让她怎么跟唐家解释？
怎么面对外面可能传来的流言蜚语？
联姻的事怕是彻底黄了，唐家刚才那态度，明显是不想再跟程家有牵扯。
可除了联姻，更让她担心的是程家的名声。
晚宴上那么多宾客，楚允棠闹那么一出，肯定已经有人传开了。
“程家二公子私生活混乱，让女人怀孕还不负责任” 的谣言就会传遍整个圈子，到时候不仅程时序的名声毁了，连程家医院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里，程母的气又消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虑。
她捡起沙发上的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翻来翻去，想找个人联系上程时序，可翻了半天，却发现除了程时序本人，她竟然不知道该联系谁。
程时序在医院的助理她不熟悉，他的朋友她也大多叫不上名字，平时只知道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却没料到关键时刻，竟然连个能传话的人都找不到。
她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疲惫地叹了口气。
刚才的怒火渐渐被无力感取代，眼眶也有些发红。
她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程时序从小就懂事、沉稳，做事有分寸，按理说不该出这种事。可唐母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那么多宾客在场，这又让她不得不怀疑。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程母喃喃自语，心里像被一团乱麻缠着，又气又急又担心。
程时序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 “妈” 这让他精神瞬间紧绷起来。
他皱了皱眉，无奈地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带着刚从工作中抽离的微哑。
“妈，怎么了？”
“时序啊，忙不忙？”
电话那头传来程母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要是不忙的话，今天下班早点回家一趟吧，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程时序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他揉了揉眉心，语气放缓。
“今天有点忙，刚忙完手术，还有几个病例要处理。
怎么突然让我回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程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你爸最近总念叨你，说你整天待在医院，连家都不回了。”
程时序沉吟了一下，说道：“好，我知道了。”
“哎，好，那妈等你回来。”
程母的声音立刻轻快起来，又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嗯。”
程时序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回桌角，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上。
程时序处理完最后一份病历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