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角落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火压下去,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兜。布兜被踹破了个洞,他用手捏着破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没……没不服气。”
“算你识相。”赵三见他服软,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却还是啐了一口,吐在沈砚脚边,“记住了,在这青岚矿,老子说你是废物,你就是废物。再敢跟老子耍花样,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赵三带着两个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矿道的拐角。
沈砚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里捏着破布兜,指缝里的血渗到布上,染了个黑红的印子。矿道里的风从远处吹过来,带着更浓的废灵滓气味,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慢慢直起身,看着赵三走的方向,眼睛里的光暗了暗,却又很快亮了点——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还有机会。
今天粮房应该会有余下的冷馒头,是早上剩下的,虽然硬得像石头,却能填肚子。他得去粮房看看,说不定能讨到半块。
沈砚把布兜揣进怀里,攥着铁耙子,慢慢朝着矿道出口走。矿道里的拾渣奴们大多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还在角落里扒拉的,见了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在这里,谁都顾不上谁,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快到出口时,他听见旁边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是老何。
老何是矿道里年纪最大的拾渣奴,头发都白了大半,背驼得厉害,据说在这矿里待了快二十年了。他也是灵根出了问题,不过不是淤塞,是早年修炼时走火入魔,灵根断了,才来当拾渣奴的。
沈砚走过去,看见老何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干硬的馒头,正小口小口地啃着,咳嗽声断断续续的,每咳一下,肩膀就抖一下。
“何伯,你还好吧?”沈砚轻声问。
老何抬起头,看见是他,笑了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嘴:“是小沈啊,没事,老毛病了,吸多了废灵滓的气,肺不太好。”他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馒头,“刚从粮房讨的,还剩小半块,你要不要?”
沈砚愣了愣,连忙摇头:“不用了何伯,我自己去粮房看看就行。”
“别去了。”老何叹了口气,把馒头递到他面前,“王管事今天心情差,刚才骂走了好几个去讨饭的,你去了也讨不到。这半块你拿着,我今天捡了两粒灵晶,换了个新馒头,这个本来就是多余的。”
沈砚看着那半块馒头,干得裂开了缝,上面还沾了点灰,却像是救命的宝贝。他喉咙里有点发堵,想说谢谢,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拿着吧。”老何把馒头塞到他手里,“你还年轻,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别饿着。这矿道里的日子不好过,可再不好过,也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沈砚接过馒头,指尖碰到馒头的温度——虽然是冷的,却比他的手暖和多了。他咬了一口,硬得硌牙,还带着点霉味儿,可他却觉得比什么都香。
“谢谢何伯。”他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说。
老何摆摆手,又咳嗽了几声:“不用谢。对了,小沈,你今天有没有觉得矿道里的废灵滓有点不一样?”
沈砚愣了愣:“不一样?”
“嗯。”老何压低了声音,眼神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继续说,“我刚才在北边的矿道里,看见赵三偷偷藏了点黑渣子,不是咱们平时见的废灵滓,是那种深紫色的,闻着味儿更冲,好像……好像是高纯度的废灵滓。”
“高纯度废灵滓?”沈砚心里一动。他听说过,高纯度的废灵滓很值钱,一般都是矿场统一收走的,不允许私藏,赵三怎么敢藏?
“我也不敢确定。”老何皱着眉,“不过赵三最近不对劲,跟李屠走得特别近。李屠是矿场总管,手黑得很,赵三要是跟他勾搭上了,以后这矿道里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李屠?沈砚心里沉了沉。李屠的名声在矿里没人不知道,心狠手辣,据说之前有个拾渣奴私藏了块灵晶,被他扔进废灵渊了,连个全尸都没找着。
要是赵三真跟李屠有关系,那以后他想在矿里攒钱,怕是更难了。
“何伯,你别跟别人说这事,小心被赵三听见。”沈砚提醒道。
老何点点头:“我知道,就是跟你提个醒,让你以后多注意点。赵三那人心眼小,你今天被他抢了灵晶,他说不定还会找你麻烦。”
沈砚咬了口馒头,没说话。他知道老何说得对,赵三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吃完馒头,沈砚帮老何收拾了一下东西,两人一起走出了矿道。矿道外是片空地,地上堆满了矿渣,远处是监工们住的木屋,亮着灯,偶尔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拾渣奴们住的地方在更远处的工棚,低矮破旧,连窗户都没有,只能靠门缝透点光。
沈砚送老何到工棚门口,才转身往自己的铺位走。工棚里挤满了人,每个铺位只有不到两尺宽,铺着稻草,散发着霉味和汗味。他找到自己的铺位,放下铁耙子,刚想躺下,就听见有人喊他。
“沈砚,赵三找你。”
是工棚门口的一个拾渣奴,脸上带着点同情。
沈砚心里一紧,还是来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跟着那个拾渣奴走出了工棚。
赵三就站在工棚外的空地上,手里拿着根鞭子,身后还是那两个跟班。月光洒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看着有点吓人。
“赵哥,你找我?”沈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