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一行人走后，院门外的嚣张气焰还未完全散去，像一层黏腻的瘴气，沉沉压在废灵堂的院子里。铁铲停在半空，筛子悬在木筐上方，弟子们脸上的兴奋和活力瞬间被担忧取代，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劳作场景，此刻只剩下一片凝重的沉默，只有风穿过废灵滓山的呜咽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林小远攥着手里的废灵晶，指节都捏得发白，小脸上满是焦急，刚才强压下去的害怕此刻尽数涌了上来，他快步走到沈砚身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砚哥，你真的不能报名啊！李昊他……他现在不一样了！”
沈砚刚收回望向院门外的目光，闻言看向少年，只见他眼眶微红，显然是真的怕自己出事。
“小远，别急，慢慢说。”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我怎么能不急！”林小远跺了跺脚，声音提高了几分，引得其他弟子也纷纷围了过来，“我昨天去宗门库房领灵米，听到两个内门弟子聊天，说李昊自从他叔叔死后，就一直缠着内门的柳乘风长老，柳长老已经收他做记名弟子了！”
“柳乘风？！”
这话一出，院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柳乘风的名头，在青岚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内门实权长老，筑基后期巅峰的修为，一手《青岚剑诀》练得出神入化，据说只差一步就能凝结金丹，是宗门内最有希望冲击金丹期的长老之一。更重要的是，他心胸狭隘，护短得厉害，而且向来瞧不起外门弟子，尤其是废灵堂这种地方的人。
李昊能被他收为记名弟子，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难怪李昊这么嚣张，原来是有柳长老撑腰了！”孙浩脸色发白，喃喃道，“柳长老肯定给了他不少资源，说不定还指点了他的功法，他现在的实力，肯定比以前强多了！”
圆脸弟子也急得团团转，双手搓个不停：“沈砚哥，你想想，李昊本来就是炼气后期，现在有柳长老指点，修为说不定都快摸到筑基期的门槛了，而且他肯定有柳长老给的高阶灵具和疗伤丹药，你跟他比试，根本就是吃亏啊！”
“是啊沈砚哥，咱们惹不起还躲得起！”一个瘦高个弟子连忙说道，“外门大比是自愿报名的，你不报名，李昊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大不了咱们以后少去宗门里走动，就在废灵堂待着，他还能闯进来不成？”
“我看不行。”赵磊皱着眉头，沉声道，“李昊那个人，睚眦必报，沈砚要是不报名，他肯定会觉得沈砚是怕了他，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地找咱们麻烦。上次他都敢带着人闯进来，下次指不定会带多少人，用什么阴招呢！”
他虽然说得有道理，但语气里也带着浓浓的担忧：“可就算这样，也不能让沈砚去跟他拼命啊！柳乘风是什么人，他要是在大比中动手脚，或者李昊用了什么禁术，沈砚根本就没有胜算，到时候……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但核心意思都一样——不希望沈砚报名参加外门大比，不想让他去冒险。
他们都记得，沈砚刚来废灵堂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麻木、颓废，对未来没有丝毫希望，每天只是混吃等死，还要被王虎欺负，被灵渣气侵蚀经脉。是沈砚，教他们提炼废灵滓的正确方法，让他们不再被灵渣气所伤，还能借助废灵能量提升修为；是沈砚，帮他们赶走了王虎，让他们在废灵堂能挺直腰杆做人；是沈砚，给他们带来了希望，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再是被宗门遗弃的废物。
沈砚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厉害的同门，更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希望。他们不能失去沈砚，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砚去送死。
“沈砚哥，你就听我们一句劝，别报名了好不好？”林小远拉着沈砚的衣袖，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我们宁愿继续被王虎欺负，宁愿每天处理废灵滓累得半死，也不想看到你出事！”
看着弟子们真切的担忧，听着他们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劝说，沈砚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人人自危、弱肉强食的修仙界，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真心相待，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林小远的手背，示意他放心，然后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弟子。他们的脸上，有的满是焦急，有的带着恐惧，有的则是一脸恳求，每一个表情，都透着对他的关心。
“谢谢大家。”沈砚的声音温和却坚定，“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也知道李昊现在有柳乘风撑腰，实力肯定提升了不少，跟他比试，确实很危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不能退缩。”
弟子们刚想开口劝说，就被沈砚抬手制止了。
“你们想想，我们为什么会被送到废灵堂？”沈砚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扫过院子里的废灵滓山，扫过石屋上斑驳的痕迹，扫过每个人脸上曾经的麻木，“因为我们灵根不佳，因为我们犯了错，因为我们在别人眼里，是废物，是累赘，是宗门的弃子！”
“我们在这里，每天处理着最肮脏、最危险的废灵滓，忍受着瘴气的侵蚀，忍受着别人的嘲笑和轻视，难道我们就心甘情愿一辈子这样吗？”
沈砚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股振奋人心的力量：“我知道，你们不想！你们也想变强，也想离开这里，也想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的人知道，我们不是废物！而我，也一样！”
他抬手，掌心的蚀灵纹悄然亮起，墨金色的微光在阳光下闪烁，像是一颗永不熄灭的火种：“李昊说我是废物，柳乘风看不起我们废灵堂的人，整个宗门都觉得我们是被遗弃的垃圾。但我偏要证明，他们错了！”
“外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