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殿的空气像被冻成了冰坨,连呼吸都带着刺痛。那把漆黑的破刀不再是死寂的废铁,而是化作了躁动的凶物——刀身震颤的嗡鸣低沉得能吸走光线,墨色黑暗从裂纹里涌出来,像活蛇般缠在刀身上,连周围的空间都被扯得微微扭曲,泛起水波似的褶皱。
石台上的其他浅打早已没了灵光,刀身嗡嗡哀颤,像在畏惧这股凶戾。观礼席的哗然变成了倒吸冷气的声响,学员们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退,有人甚至攥住了同伴的胳膊;高台上的教员们也变了脸色,手纷纷按在腰间的斩魄刀上,灵压悄然散开,随时准备应对暴走。
凌昊的手悬在半空,指尖离刀柄只有一寸。一股冰冷的吸力从刀柄涌来,不是邀请,是捕食者锁定猎物的贪婪——他体内的幽蓝灵子突然失控般翻腾,像遇到了天敌,又像看到了致命的诱饵,顺着经脉往指尖冲,连带着胸口的铁盒和金属片都烫得吓人,与刀的共鸣震得他肋骨发疼。
“那是……‘噬魂’?!”一位白发教员突然失声,声音里的恐惧藏都藏不住。
“闭嘴!”草鹿副教官厉声喝止,却没压下眼底的惊惶,他猛地看向市丸银城,眼神里满是“怎么会这样”的质问。
市丸银城脸上的温和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凝重,他死死盯着那把破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羽织,喃喃道:“不可能……沉寂了几百年的凶刃,怎么会现在醒……”
山本总教官从高台一步踏出,瞬步落在石台边,苍老的手掌抬起,磅礴的灵压像山岳般压向破刀——他想强行镇压。可金色灵压撞上墨色黑暗时,竟像被海绵吸走般淡了几分,破刀的震颤反而更烈,刀尖微微抬起,直指凌昊,凶戾的气息像要把他生吞。
“凌昊!退开!”山本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灵压又加了几分,金色光罩把石台裹得更紧。
可凌昊像没听见。他的意识被拽进了一片混沌——不是和刀魂沟通的精神空间,是连时空都模糊的黑暗虚空。虚空中只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在旋转,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那是破刀的内核,没有意识,只有最原始的欲望。而他的幽蓝灵子、寂灵室里沾到的混沌能量,对这空洞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退?往哪退?凌昊的直觉在尖叫——一旦他缩手,这把刀会立刻暴走,大殿里的人谁都挡不住。更重要的是,深渊里练出的狠劲被彻底点燃:你想吞我?那就试试,到底是谁吞了谁!
电光火石间,凌昊做出了让全场瞠目结舌的举动——他没退,反而往前跨了一步,五指张开,死死攥住了那冰冷、布满裂纹的刀柄!
“找死!”草鹿副教官的怒吼炸响,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狠厉。
掌心刚贴上刀柄的瞬间——
轰!!!
墨色黑暗像海啸般爆发,以刀柄为中心,瞬间吞了整个石台,又往四周冲去。大殿里的光线骤暗,像被墨汁泼过,狂暴的吸力卷成漩涡,连空气都被扯得尖叫。离石台近的几个学员突然惨叫起来,他们感觉体内的灵子要被扯出来,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后躲。
山本脸色剧变,双手急速结印,金色结界瞬间展开,护住了观礼的人,可结界的光芒在黑暗里明灭不定,像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灭。
风暴中心的凌昊,正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刀柄传来的吸力像亿万根冰针,扎进他的手臂,顺着经脉逆流而上,疯狂吞噬他的幽蓝灵子、精神力,甚至是生命本源——这根本不是共鸣,是刀在噬主!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眼神渐渐黯淡,灵魂像要被扯进那个空洞里。远处,小芽挣脱了死神的手,哭着朝他扑来:“哥哥——!”那哭声像被掐住的幼鸟,尖锐又破碎。
不能死!绝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欲像火般烧起来,支撑着他即将崩溃的意识。他想起“噬界之仪”的本质——掠夺;想起寂灵室里和混沌能量的共鸣——融合。既然你要吞,那我就比你更狠!
凌昊放弃了所有防御,运转起“噬界之仪”最危险的法门——不再是引外界灵子入体,而是把自己和刀的连接当成“通道”,将意志反向灌进那个空洞!他以灵魂为赌注,强行去“共鸣”那吞噬欲望——不是驯服,是同化,是比凶刃更疯狂的反吞噬!
这根本是疯了!像把一滴水扔进滚油里,要么被蒸发,要么引发更烈的爆炸!
嗡——!!!
破刀的嗡鸣陡然尖锐,像被踩住尾巴的凶兽。墨色黑暗的扩散突然停了,甚至开始往回缩。刀身剧烈震颤,裂纹里迸出更深的幽光,与凌昊体内涌出来的幽蓝灵子、混沌能量疯狂交织——碰撞、湮灭、又相互吞噬,他的身体成了最惨烈的战场。
七窍开始渗出血丝,沿着脸颊往下淌;持刀的右臂皮肤寸寸开裂,露出底下泛着幽蓝与墨色的经脉,连骨头都透着诡异的光。可他的眼神里,却燃着近乎癫狂的火焰,死死盯着刀柄,像在和看不见的敌人拼命。
恍惚间,他“看”到了空洞深处的碎片——那是过往被这把刀吞噬的持有者留下的怨念,碎片里藏着破碎的信息:
“……封印……失败……”
“……不是浅打……是枷锁……”
“……彼界的……碎片……”
“……吞噬……进化……失控……”
“……无名……非器……”
信息像潮水般撞进脑海,凌昊的心脏狂跳——这把刀根本不是浅打!甚至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真央灵术院把它放在这里,不是等共鸣,是把它当“封印物”!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