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泉返回客栈的路，比来时更沉。晨雾还没散尽，润林安的石板路泛着湿冷的光，凌昊把钥匙碎片小心塞进铁盒，指尖能清晰感觉到碎片与盒底符号的共鸣——那股微弱却坚定的震颤，像在确认彼此的存在，也像在预警着什么。秋野铭抱着装灵子结晶的布包，脚步紧随着凌昊，时不时往身后瞥一眼，总觉得那片雾里藏着盯梢的眼睛。小芽被凌昊牵在手里，小手攥得发白，却没像往常那样问“还有多久到”，只是安静地跟着，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先把碎片收好，别让任何人看到。”凌昊推开客栈房门时，特意扫了眼走廊的阴影，确认没有异常才侧身让两人进去。房间里的空气还带着昨夜的余温，小芽刚坐稳就打了个哈欠，凌昊摸出块用灵子结晶换的软面包，掰成小块递过去：“先垫垫，等下还要赶路。”
秋野铭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一看，十几颗灵子结晶在晨光下泛着淡蓝的光泽，颗颗饱满——这是他们昨天在废弃矿洞挖了整整一下午的成果，矿洞里的灵子波动紊乱，还遇到了几只躲在矿道里的变异鼠，凌昊用斩灵之刃砍开鼠群时，刀刃上的幽蓝灵子让秋野铭至今心有余悸。“够报名了，”秋野铭数了数，松了口气，“可……骨爪帮的人要是在招生点埋伏，我们怎么应对？他们连假面人的手下都敢招惹，肯定不好对付。”
凌昊正用破布擦拭“噬魂”，刀身的裂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他们要的是我和铁盒，不会在报名时大张旗鼓动手，最多是试探。真正的危险，可能藏在考官里，或者……是假面人说的‘后果’。”他想起假面人消失前的那句话，“活下去”三个字像块石头压在心上——招生点的考验，恐怕不止灵压测试那么简单。
收拾妥当已是辰时，润林安的雾渐渐散了，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凌昊把铁盒贴身藏在衣襟里，“噬魂”依旧用破布裹着斜背在身后，斩灵之刃别在腰间，看似随意，实则随时能出鞘。小芽被他抱在怀里，秋野铭跟在身侧，三人沿着主街往东走，越靠近招生点，行人的目光越复杂——有好奇，有警惕，还有几道隐晦的视线，从茶馆的窗后、摊位的布帘下探出来，像毒蛇的信子。
“前面就是了。”秋野铭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空地，声音压低了些。那里搭着两顶灰布帐篷，帐篷前立着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真央灵术院招生点”，旁边站着两个穿黑色死霸装的低阶死神，腰间的浅打泛着冷光，正检查着排队考生的灵子结晶。考生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的独自站着，有的跟着家人，手里都攥着布包，脸上满是紧张与期待。
可凌昊的目光，却落在了帐篷两侧的阴影里——那里站着几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穿着粗布短褂，腰间别着骨刀，正是骨爪帮的人！他们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目光时不时往凌昊这边扫，手指在骨刀柄上无意识地摩挲，显然在等动手的时机。
“别慌，按计划来。”凌昊低声对秋野铭说，抱着小芽往队伍末尾走。刚站定，身后就传来一阵粗鲁的推搡：“挤什么挤？戌吊来的野种也配来报名？”
凌昊回头，是个满脸横肉的少年，身后跟着两个跟班，身上的灵压比普通考生强些，眼神里满是轻蔑。“说话干净点。”凌昊的声音冷了下来，手悄悄按在斩灵之刃的刀柄上。
少年没想到他敢反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怎么？还想动手？这里可是招生点，敢闹事，小心被死神赶出去！”他说着就要推凌昊的肩膀，却被秋野铭拦在前面：“你别太过分！大家都是来报名的，没必要这样！”
秋野铭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少年被他突如其来的强硬噎了一下，刚要发作，帐篷前的死神突然喊道：“下一个！”
凌昊趁机拉着秋野铭往前走，避开了少年的纠缠。走到帐篷前，负责登记的死神抬了抬眼皮，目光在他破布包裹的“噬魂”上停了一瞬，语气冷淡：“姓名，出身，灵子结晶。”
“凌昊，流魂街78区戌吊。”凌昊把十颗灵子结晶放在木桌上，结晶碰撞的声音清脆，却没让死神的脸色缓和半分。他拿起结晶检查了片刻，又从怀里掏出个透明的水晶球：“手放上去，测灵压。”
凌昊依言将手按在水晶球上，体内的灵子缓缓涌动——这次他特意控制着，没让幽蓝灵子完全释放，只让水晶球亮起淡淡的白光。可就在灵子接触水晶球的瞬间，背后的“噬魂”突然微微震颤，一道极淡的墨色灵子顺着他的手臂滑进水晶球，白光瞬间变成了幽蓝，还带着一丝混沌的气息！
登记死神的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来：“你这灵压……不对劲！”他手按在腰间的浅打上，警惕地盯着凌昊，“你的灵子怎么会有吞噬属性？是不是练了禁术？”
周围的考生瞬间围了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骨爪帮的人也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兴奋，显然在等凌昊被死神刁难。凌昊心中一紧，刚要解释，帐篷里突然走出个穿白色羽织的死神，头发花白，眼神却很锐利——是真央灵术院的监考教员，之前在灵术院见过一面。
“怎么回事？”老教员的声音带着威严，扫过水晶球上的幽蓝光，又看向凌昊，“这灵压……是有点特殊，但没到禁术的程度。让他继续。”
登记死神虽然不满，却不敢违抗老教员的命令，悻悻地收回手，在名册上记下凌昊的名字：“进去吧，里面测实战。”
凌昊松了口气，抱着小芽往帐篷里走，秋野铭跟在后面，小声说：“刚才好险，幸好有老教员帮忙。”
帐篷里比外面宽敞，中间用布帘隔出几个隔间，每个隔间里都有个考官，正在测试考生的基础斩术或鬼道。凌昊被分到最里面的隔间，考官是个中年死神，脸上带着刀疤，手里的浅打泛着寒光：“测斩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