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地的晚风裹着松针的冷香，吹得凌昊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他蹲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后，指尖摩挲着假面人留下的地图——泛黄的羊皮纸上，黑色墨线勾勒出从润林安通往瀞灵廷外围的路线，关键节点用朱砂标注，其中“废弃灵子驿站”几个字格外醒目，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铁盒符号，显然是假面人特意标记的补给点。
“还有两天半，润林安就会被封锁。”凌昊将地图折好，塞进贴身处，与铁盒隔着一层麻布，能清晰感觉到两者传来的微弱共鸣，“我们必须在明天天亮前赶到第一个驿站，那里应该有能隐藏灵压的结界，还能补充灵子。”
秋野铭坐在旁边的枯树下，正用最后一点灵愈草熬煮泉水。淡绿色的灵光在陶罐里浮动，小芽乖乖地坐在他身边，手里攥着块干硬的黑面包，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神却时不时往林地深处瞟——刚才矿洞坍塌的巨响还在耳边回荡，她总觉得黑暗里藏着会吃人的怪物。
“凌昊，”秋野铭将煮好的灵愈草茶倒进木碗，递到凌昊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那个假面人……我们真的能信吗？他给的路线，会不会是陷阱？”
凌昊接过茶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稍微驱散了些夜寒。他看向林地深处，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无数只伸出的手。“信不信都没得选。”他喝了口茶，苦涩的汁液滑过喉咙，带着精纯的灵子，“观星者已经在找我们，灵术院又在封锁润林安，只有这条路线能避开主要巡逻点。”
他没说出口的是，假面人提到“观星者”时的语气，不像编造——那种深入骨髓的忌惮，绝不是演出来的。而且地图上标注的灵子节点，和他之前在灵泉感知到的灵脉走向完全吻合，显然是经过精心勘察的。
收拾妥当，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往润林安外围的林地边缘移动。凌昊走在最前面，斩灵之刃斜握在手中，刀刃泛着极淡的幽蓝，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秋野铭抱着小芽跟在中间，指尖凝聚着微弱的回道灵光，警惕地观察着两侧；小芽将脸埋在秋野铭的颈窝，只露出一双眼睛，帮着留意身后的动静。
越靠近润林安的边界，空气中的灵子越紊乱——之前矿洞坍塌引发的灵压波动还没完全消散，混杂着骨爪帮残余的血腥味和灵术院死神的灵压，像一张混乱的网，笼罩着整片区域。
“前面就是边界的木栅栏了。”凌昊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黑影。那是道半朽的木栅栏，上面缠着生锈的铁链，原本是润林安用来阻挡野兽的，现在却站着两个穿黑色死霸装的低阶死神，手里拿着灵子探测器，正来回踱步。
“他们在检查出入的人。”秋野铭的声音发颤，“我们怎么办？硬闯肯定会被发现。”
凌昊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扫过栅栏两侧的林地——左侧有片茂密的灌木丛，右侧是片积水的洼地，都能绕开死神的视线。但他注意到，灌木丛深处隐隐传来灵子波动，像是藏着人。
“走右侧洼地。”凌昊做出决定，“那里的积水能掩盖我们的灵压，而且看起来没人盯守。”
三人猫着腰，悄悄绕到洼地边缘。积水没过脚踝，冰凉的触感让小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出声。凌昊走在最前面，用斩灵之刃拨开前方的水草，尽量减少动静。
就在他们即将绕过栅栏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死神的呵斥：“谁在那里？出来！”
凌昊心中一紧，拉着秋野铭和小芽就往洼地深处跑。身后的死神立刻追了上来，灵子探测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还伴随着骨爪帮成员的嘶吼：“是凌昊！别让他跑了！抓住他有赏！”
原来灌木丛里藏的是骨爪帮的残余！他们肯定是看到了凌昊一行人，故意惊动死神，想借刀杀人。
积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膝盖，跑起来格外费力。小芽被秋野铭抱在怀里，小脸煞白，却还是小声说：“哥哥，前面有棵歪脖子树，我们可以躲在树后面。”
凌昊顺着小芽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棵歪倒的枯树，树干粗壮，能挡住三人的身影。他立刻改变方向，朝着枯树跑去。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灵子探测器的警报声越来越响，还有几道灵压射线朝着他们的方向射来，落在水里，溅起阵阵水花。
“快！躲进树洞！”凌昊跑到枯树前，发现树干上有个半人高的树洞，足够容纳三人。他先将小芽送进去，再让秋野铭钻进去，最后自己退入，用枯枝和水草挡住洞口。
树洞里面漆黑一片，能闻到腐朽的木头味。三人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呵斥声越来越近，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刚才明明看到他们往这边跑了，怎么不见了？”一个死神的声音传来，就在树洞外不远处。
“会不会躲进水里了？”另一个死神问道。
“不可能！灵子探测器还在响，说明他们就在附近！仔细搜！”骨爪帮成员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脚步声在树洞外徘徊，还有人用刀拨开水草，离洞口越来越近。凌昊握紧斩灵之刃，准备一旦被发现就立刻反击。秋野铭将小芽护在怀里，指尖的回道灵光已经凝聚到极致。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音——是灵术院召集的信号！外面的追兵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个死神的声音：“不好！招生点那边又出事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可是凌昊还没找到……”骨爪帮成员不甘心地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耽误了大事，我们都得受罚！”死神的声音带着急切。
脚步声渐渐远去，灵子探测器的警报声也越来越淡。凌昊松了口气，靠在树洞壁上，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