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则依旧用他理科生的逻辑试图分析,最终往往陷入死循环,只能推推眼镜放弃。
赵晟则更加老实,甚至有些殷勤。
偶尔还会主动帮苏林占座或者带瓶水,试图缓和关系。
这天下午,是一节大课,《人体解剖学》。
理论讲解结束后,照例是分组进入标本陈列室观摩。
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特有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
不少同学戴着口罩,面色发白,尤其是看到那些浸泡在溶液中的器官和局部标本时,更是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去…这味道太上头了…”
石猛捂着口鼻,瓮声瓮气地说,眼睛却好奇地四处打量。
李锐则凑近一个心脏标本,仔细看着上面的血管脉络,喃喃自语:
“冠状动脉的走向比图谱上显示的更有个体差异性…”
赵晟则站得远远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不太适应这种环境。
苏林面色如常,缓步走在陈列架之间。
这些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有些惊悚的标本,在他眼中,不过是生命逝去后留下的皮囊,与顽石枯木并无本质区别。
他的神识甚至能细微地感知到这些组织细胞曾经蕴含的微弱生机残留,以及那浓郁的防腐剂气息下掩盖的死亡本质。
这对于他理解生命形态和能量消散,反而有一丝微不足道的参考价值。
授课的是一位姓孙的老教授,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的眼镜,讲课一丝不苟。
他注意到苏林平静得过分的神情,以及那不同于普通学生的观察眼神,不由得扶了扶眼镜,多看了他两眼。
“那位同学,”孙教授指了指苏林,“对,就是你,看你好象一点都不害怕,以前接触过解剖标本?”
顿时,周围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林身上。
苏林平静回答:“第一次接触。”
“哦?”孙教授有些意外。
“那你的心理素质很不错,很多同学第一次进来都会有些不适应。
你来说说,看了这些标本,有什么直观感受?”
所有人都看向苏林,想知道他能说出什么。
石猛在一旁挤眉弄眼,示意他随便说点啥。
苏林目光扫过旁边一具完整的人类骨骼标本,淡淡道:
“骨者,髓之府,精气所藏,亦为支撑之基。
观其结构,确有造化之妙。
然皮肉腐朽,独留其形,终归尘土。”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味,说的话半文半白,却直指本质。
话音落下,整个标本室都安静了几分。
同学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好象很深奥,但又不太明白具体意思。
孙教授却是眼中精光一闪,再次仔细打量了苏林一番。
他教了几十年书,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学生从这种角度来“欣赏”标本,言语间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冷静。
“有意思…”
孙教授没有评价对错,只是点了点头:“能跳出单纯的恐惧或猎奇,尝试从更本质的角度去看待,这种思维方式很好。大家也要学会尊重生命,敬畏科学。”
他又讲解了几句,便让大家自由观摩。
下课后,学生们鱼贯而出,纷纷大口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仿佛重获新生。
“哎呦妈呀,可算出来了,再待下去我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石猛夸张地做着深呼吸。
李锐还在回味:“其实从组织学角度看,保存得相当完好…”
赵晟则快步走到一边,拿出香水小样喷了喷。
苏林走在最后,刚要下楼梯,身后传来孙教授的声音:“那位同学,等一下。”
苏林停下脚步,转身。
孙教授走了过来,看着苏林,眼神中带着探究:“你叫苏林,是吧?”
“是。”
“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看了什么中医或者道家方面的书?”孙教授好奇地问。
他感觉苏林的话里似乎融合了一些传统理念。
“略有涉猎。”苏林回答得模棱两可。
孙教授笑了笑,没有深究,只是道:
“你的视角很独特,思维也很冷静,这在学医的人里是难得的品质。
以后我的课,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这是我的名片。”
他递过来一张简洁的名片,上面只有名字、职称和一个办公室电话。
苏林接过,点了点头:“谢谢教授。”
“恩,去吧。”孙教授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石猛他们凑过来,好奇地问:“林哥,孙老头跟你说啥了?还给你名片?
他可是咱院里出了名的严苛,很少主动给学生联系方式的!”
“没什么,随便聊两句。”苏林将名片随意收进口袋。
对他而言,真正的世界,远比这课堂广阔和精彩,也远比这…残酷。
时间一晃,又到了周末。
大学城的生活总是丰富多彩,各种社团活动、联谊层出不穷。
石猛是个待不住的主,早就打听好了消息,兴冲冲地跑回宿舍。
“兄弟们!好消息!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