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乃蓬被带离,丹西嘉措才轻叹一声,双掌合十。
“阿弥陀佛,畏威而不怀德,亦是众生常态。
观其神魂惊悸,气血涣散,三宝摇曳,惊惧已深入骨髓,方才种种,倒不似全然作伪。”
李慕尘微微颔首,望着乃蓬消失的方向:“真伪如何,自有先生明察秋毫,只是他这般姿态,看来先生在西方的作为,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惊人,已让这些魑魅魍魉肝胆俱裂了,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立刻呈报吴局长。”
两人转身,正准备返回站内详细商议并上报此事。
然而,当他们推开静室的门时,却同时愣在了门口。
静室之中,茶香尚未完全散尽。
一道青衣身影,不知何时已安然坐在方才李慕尘的位置上,手中捏着茶杯,细细端量。
“先生!”
“苏先生!”
李慕尘与丹西嘉措同时躬身行礼,他们竟完全未察觉苏林是何时出现在此地的。
丹西嘉措更是心中剧震,他虽早已听闻苏林之名,知其功参造化。
但亲眼所见,仍觉难以置信。
眼前这位青衣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面容俊朗,气息平和普通,几乎与寻常都市青年无异。
这与他想象中威压盖世的前辈高人形象截然不同!
然而,越是如此平凡的表象之下,丹西嘉措越是能感受到那如渊如海的气息。
他收敛心神,愈发躬敬。
苏林放下茶杯,目光先落在丹西嘉措身上:“金刚寺佛子,摩诃萨的传承者,不错。”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一句“不错”,便是极高的认可,蕴含着对其实力、心性的全面肯定。
丹西嘉措双手合十,深深一躬,眼眸中并无得意:“苏先生谬赞,小僧只是遵循祖师遗志,尽本分而已。”
苏林未再多言,视线转向李慕尘。
这一眼,却让李慕尘感觉仿佛有万千剑意临身,自身所有修行上的疑惑与不足,在这一眼下都无所遁形。
“剑心初立,锋芒已显,可惜……”
苏林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遗撼:“底蕴斑驳,如美玉蒙尘,那黑巫王残魂,虽为邪物。
其千年凝聚的死亡煞气,若能引其极致,逼你至绝境。
或可助你斩破自身迷障,使剑心彻底澄澈,完成一次破而后立。
可惜,机缘被佛法化解,虽免去一番凶险,却也失了一次磨砺的契机。”
李慕尘闻言,心神剧震,背后瞬间沁出一层细密冷汗。
他这才明白,原来先生早已在一旁关注,甚至存了借黑巫王之手磨砺自己的心思。
而自己却未能洞察此中深意,若非佛子出手,恐怕真要在那绝境中走一遭。
他当即躬身,带着愧疚:“弟子愚钝,未能体察先生深意,请先生责罚!”
“起来吧。”
苏林袖袍微拂,一股无形之力将李慕尘托起。
“机缘之事,强求不得,佛子出手,亦是因果。
你之剑道,刚猛凌厉,却失之柔韧,过刚易折。
日后当于‘静’字上下功夫,刚柔并济,方是正道。”
“谨遵先生教悔!”
李慕尘肃然应道,将这番话深深印入心底。
不多时,乃蓬被崔明带入室内。
他原本苍白的脸,在看到主位上那道青衣身影的瞬间,骤然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的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身体几乎匍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苏…苏先生!罪人乃蓬,拜见苏先生!”
苏林只是瞥了他一眼,让乃蓬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你方才在外所言,我已知晓,印国分部,妄图借黑巫王之力自立门户,与你们无关?”
苏林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乃蓬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是!是!千真万确!”
乃蓬猛地抬头,涕泪纵横,急于表露忠心,几乎语无伦次。
“苏先生明鉴万里!总部对印国那些狂徒的悖逆之行,实在是监管不力,察觉得太晚了!
盟主得知消息后,痛心疾首,立刻下令将他们革除联盟,生死再无瓜葛!
此次派我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弥补,求得先生您的宽宥!”
苏林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每一声都敲在乃蓬的心尖上。
“监管不力,呵呵,一句监管不力,便能将纵容之责,推卸得一干二净么?
其势力坐大,非一日之功,你总部此前,当真毫无察觉?
还是说,存了坐观其变,待价而沽的心思?”
乃蓬浑身剧震,苏林的话,直接点破了他那点隐秘的心思。
苏林指尖轻敲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静室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乃蓬匍匐在地,只觉得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的灵魂碾碎。
冷汗浸湿了衣衫,混合着伤口流出的血液,痛楚加倍,但他此刻全然顾不上了。
苏林继续说道:“乃蓬,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应该明白,在我面前玩弄这等首鼠两端的把戏,是何等愚蠢。”
乃蓬脸上血色尽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