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带上吧。”
挂断电话,苏蘅先朝那红布包拜了两拜,心中默念“得罪了”,这才脱了衣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包住。
刚烧完的骨灰,即便在冷柜中降过温,也还是热乎的。
【248:暖暖的,很贴心】
【苏蘅:你礼貌吗?】
【248:比你礼貌啊,你摸到老人家屁股了】
【苏蘅:……你闭嘴】
还好一路有248插科打诨,即便是在幽静的院子里,苏蘅也没那么怕。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普通人,捧着那个用自己外套遮掩的红色包裹,朝着主路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红布包裹得并不严实,边角有缝隙,细微的灰白色粉末随着她的走动簌簌飘落。
苏蘅心里直打鼓,照这个漏法,怕是走到大门口,李老先生就所剩无几了。
就在她忐忑时,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自身后炸响:“站住。”
苏蘅浑身一僵,心跳骤停。
她缓缓转身,看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正快步走来,目光死死盯在她怀中的包裹。
“你是谁,手里拿的什么?”男人语气不善,带着审视和怀疑。
苏蘅昨天是见过保安的,根本不是这个人,就算是换班,这人也长得太凶了吧。
她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是该谎称是亲属遗物还是找个其他借口搪塞过去,手心有些冒汗。
心虽慌,苏蘅面上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是来订葬礼的,刚包下三天后的神阙厅,顺路看看场地。你们这儿怎么回事,工作人员也太少了……”
说话间,她余光瞥见男人身后一道黑影悄然靠近。
苏蘅瞅准时机,突然“哎呦”一声,指着男人脚下的草丛大喊:“有蛇!”
“在哪?”男人下意识低头去找。
下一刻,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精准劈在他后颈。
出手的是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戴着口罩,他甚至没看倒地的男人,目光扫过苏蘅,言简意赅:“跟我来,车在那边。”
苏蘅没动。
直到对方自证:“封岩。”
他指了指主路方向,随即转身带路,步伐沉稳迅捷。
苏蘅松了口气,怪不得声音耳熟。
不敢耽搁,苏蘅立刻抱着骨灰包跟上。两人迅速穿过庭院,来到路边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旁。
封岩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苏蘅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后座,惊魂未定。
车前排还有两人,穿着便装,但难掩干练的气质,一看就多半是警察。封岩随后上车,关紧车门,车窗拉着帘子,光线昏暗。
“东西。”封岩简短下令。
苏蘅将红布包裹递过去,或许因动作太急,或许是包裹本身没系好,在她递出的瞬间,红布散开一角,一大股灰白色粉末猛地扬起,直接扑了苏蘅和封岩满脸。
“阿嚏!”苏蘅被呛得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更多的粉末弥漫在狭小的车厢空间里。
驾驶座的警察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默默打开后排的灯,开大换气,双手合十拜了拜,副驾的警察倒是笑出了声。
粉尘弥漫中,苏蘅一边咳嗽一边擦眼。
当她终于能看清时,对上了一双极其锐利的眼睛,也终于看清了封岩的长相。
寸头,衬得五官愈发硬朗分明。哪怕是简单的黑色夹克,也掩不住那一身长期处于危险边缘历练出的冷冽气场。
苏蘅一时有些怔住。
【248:这长相,又正派又帅气,下饭都能多吃两碗。】
【苏蘅:……你还是颜控?】
【248:嘻嘻,我审美在系统界有口皆碑。】
前排递来湿巾。苏蘅擦完脸,犹豫片刻,没扔,而是将沾满灰的湿巾仔细叠好,放进红布包旁。
托248的福,她现在看到这些灰,总觉得是别人的胳膊或者腿。
还是不要尸骨分离了。
同样擦完脸,正要扔掉湿巾的封岩:……
苏蘅也盯着他的手。
其实想看脸,但怕被误会。
他有点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封岩嘴角微抽,这么盯着什么意思,不叠不行了是吗?
等前排警察回头,看见的就是一排叠得整整齐齐、沾满骨灰的湿巾。他笑起来:“封队你这是干啥,要带回去化验吗?”
另一位警察骂:“笑什么,现在难得有这么尊重逝者的。”
“都烧成灰了也算啊?”
“怎么不算。说起来也搞笑,那李老头的儿子为了那玩意儿把亲爹骨灰扔了,最后还是个陌生姑娘帮着收敛,真是讽刺。”
封岩看向苏蘅,在监控下再问一遍:“看清扔骨灰的人长什么样了吗?”
苏蘅定神,认真回答:“看清了,那人是男性,四十岁上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黑色西装,离开时手捧一个深棕色木制骨灰盒。”
前面警察嚯了声,一般小姑娘早就被吓够呛了,难得见到这么条理清晰的。
苏蘅抿唇:“港片爱好者。”
警察笑了,别说,仔细一想苏蘅的叙述方式确实像警匪片里那一套。
封岩也多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能指认吗?”
“没问题。”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封岩点点头,似乎结束了。
前面警察不忘安抚苏蘅,让她别紧张,只是配合工作,他们会保护她,不会有危险的。
苏蘅点头,刚放松下来。
“等等。”
“你怎么知道,”封岩重新盯住苏蘅,眼神几乎要将她钉在当场,“这骨灰是谁的?”
苏蘅一愣,她怎么知道?是248直接喊的李老爷子啊。
【248:哦嚯,怪我咯~】
【苏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