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起了福气。
大雄宝殿之中,香火鼎盛,长明灯于莲花宝座上摇曳,巨大的佛像居于上首,结跏趺坐,目光悲悯。
少女双手合十,红唇轻启。
“昼吉祥,夜吉祥,昼夜六时恒吉祥。
愿吾兄一切时中吉祥者,愿诸三宝哀摄受。”
在江南的家中,专有一间屋子供奉着观世音菩萨,祖母信仰佛道,程怜殊幼年之时,不少听她念叨这些佛门愿语。
她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些,祖母信仰佛道,可她不信,在幼年时,她甚至厌烦每年都要和她们没完没了的往山上寺庙跑,那些人虔诚的诵经声在她听来只觉枯燥无趣。
祖母最后不得善终,让她更难信鬼神之事。
可是,她记忆之中的祖母随着时间变迁逐渐模糊了起来,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她跪在佛前祷告祈福的声音,念经声构筑了对祖母生前最后的印象,那些声音在她记忆深处萦绕不绝,生生不息。
昼吉祥,夜吉祥。
昼夜六时恒吉祥。
听得多了,便也会念了,念得多了,便也越发虔诚了。
程怜殊没有在此地多做停留,拜完了佛祖之后便去化了元宝,一直弄到申时很快就结束。
于此期间也并未曾出什么事。
程怜殊觉得奇怪,难道莫非真是她多虑多忧,将林氏想得太过歹毒?今日她或许真没起什么坏心思?
一直等到了寺庙外头,程怜殊发现今日送她们来的马车不见了之时,才知道,林氏原是在这处等着她。
水文在停马车的地方转了一圈也没寻到宋家的马车,她有些急了:“咱的马车呢?”
程怜殊在此刻却已毫无波澜,甚至都有些想笑,她脸上没甚表情,道:“别找了,翻了寺庙怕也寻不出来。”
水文见她如此,也终回过味来了,知道这大概是林氏动的手脚,她恼得跺脚,气得眼眶泛红:“怎有这样的人!她有意思没意思!”
水文就没见过这样的人,都多大的年岁了,犯得着同她这个小辈日日怄气吗?说什么高门夫人小姐,大家闺秀,她看就是一家子的混账。
“她这番大费周章,想来不仅是捉弄我这般简单。”
程怜殊了解林氏,同宋映薇的直来直去不同,此人更为阴狠,绵里藏针,故意哄她到寺庙而后让车夫先行离开,这或许是宋映薇会做的事,可林氏,做得只会更狠一些。
她回首看了看雪中寺庙,天色渐渐暗淡,雪花折出暗淡的光竟带着几分难言的诡异,“她怕是想我留在寺中,天黑下来,也不知有什么豺狼虎豹等着。”
程怜殊越发觉得这地方可怖,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今日,她绝不能留在这里,否则就是如了林氏的意。
水文也知事情有些严重,看向程怜殊问道:“这该怎么办?”
程怜殊看着天上的大雪,眼中坚定,似下了某种决心。
她说:“赌一把吧。”
水文愣了愣,问她:“小姐......赌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赌什么赌呀!
程怜殊道:“我一夜不归家,表兄总不能真不起疑心吧。”
她出门前,让水文给白家传了封信,送到宋霁珩手上。
他知道她今日出门了。
如果他发现她没回家,他总也会让侍卫来寻她吧。
这些话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一种慰藉罢了,谁都不知道宋霁珩会不会来,然而,程怜殊却似定了某种决心,扭头迈入雪中,作势就要往寺庙外头去。
水文觉得程怜殊有点太孩子气了,宋霁珩现在在白家不说,哪里知道她没归家?再说了,他那么忙,她出门在外,他也不见得能全首全尾的顾忌。
此事风险太大,水文劝道:“小姐莫要赌气,若是公子不来呢?”
程怜殊道:“死也要清清白白死这场雪中。”
她不知还能再如何忍耐,宋霁珩若是不出手帮她一回,林氏怕是一而再再而三,真要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