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地对视一眼,便如同两道融入黑夜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沉沉夜幕之中。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只留下身后空荡的楼道和闪烁的灯光。笔记本上的沙沙声虽已停止,但那冲锋的号角,却已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在每一个等待黎明的人心中,悄然吹响。
第一道光,即将刺破这无尽的黑暗。而他们,林见雪和莫子砚,正向着那最深沉的黑暗,毅然前行。黎明前的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埃,却吹不散他们眼中那比星光更亮的光芒。
夜风如墨,将他们的身形完全吞噬。脚下的柏油路在应急灯的余光里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像一条沉默的巨蟒,蜿蜒向城市的心脏。
林见雪紧了紧背上的双肩包,里面是他们今夜行动的全部依仗——加密通讯器、微型解码器,还有几张标注着红点的城市地图。指尖微凉,却异常稳定。她能感觉到身旁莫子砚沉稳的呼吸,如同暗夜中最可靠的节拍,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
他们没有选择主干道,而是穿梭在狭窄幽深的背街小巷。两侧的建筑如同沉默的巨兽,投下幢幢鬼影。偶尔有晚归醉汉的呓语或流浪猫警惕的绿眸闪过,都被他们如鬼魅般的步伐悄然避开。
“前面第三个路口,左转,有监控。”莫子砚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林见雪的耳畔响起,带着一丝夜的凉意,却奇异地让她感到安心。
林见雪微微颔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干扰器,无声地按下。两人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在监控探头转动的间隙,精准地滑入了下一条巷子。
目标地点是位于老城区边缘的一栋废弃钟表厂。曾经的辉煌早已褪色,只剩下断壁残垣和爬满铁锈的巨大齿轮,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机油混合的古怪气味。
莫子砚在工厂厚重的铁门前停下,他没有急于靠近,而是先警惕地观察了四周。林见雪则迅速从包里取出微型探测仪,屏幕上微弱的光点显示,门后十米范围内,至少有三处红外线感应装置。
“交给我。”林见雪低声道,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她从包里拿出一套纤细的工具,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开始在锈迹斑斑的门锁上操作。她的动作轻盈而专注,指尖在复杂的锁芯里跳跃,发出微不可闻的“咔哒”声。
莫子砚则像一尊守护神,背对着她,目光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远处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
几分钟后,随着一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轻响,门锁应声而开。林见雪对着莫子砚比了个“ok”的手势。
莫子砚缓缓推开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矮下身,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迅速闪入了厂房内部。
黑暗瞬间将他们包裹,只有应急灯微弱的红光从破碎的窗户透进来,勾勒出巨大机械的狰狞轮廓。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根据情报,‘蜂鸟’就在三楼的主控室。”莫子砚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低低回荡,“楼梯可能有埋伏,跟紧我。”
他率先迈步,脚步轻盈得如同走在云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林见雪紧随其后,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小巧的电击枪。
通往三楼的楼梯是水泥浇筑的,踩上去会发出沉闷的响声。莫子砚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楼梯边缘与墙壁连接的地方,那里积灰较厚,可以最大程度地吸收声音。林见雪亦步亦趋,模仿着他的步伐。
越往上走,空气似乎越发凝重。他们能隐约听到楼上传来的细微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交谈,又像是机器运转的嗡鸣。
终于抵达三楼走廊。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合金门后,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主控室。门楣上,一个红色的指示灯正在规律地闪烁着,如同一只窥视的眼睛。
战斗,一触即发。林见雪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莫子砚则缓缓举起一把消音枪,冰冷的在黑暗中闪着幽光。
莫子砚眼神一凛,那子枪便如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射向合金门的电子锁。“嗤嗤”几声轻响,门锁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便彻底熄灭,化为一片死寂的黑暗。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械解锁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莫子砚示意林见雪退后少许,自己则如同狸猫般贴在门边,缓缓将合金门向内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混杂着机油、臭氧和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门内,并非想象中灯火通明、人员密集的景象,反而光线昏暗,只有几排服务器机柜散发着幽幽的冷光,低沉的嗡鸣声正是从这些钢铁巨兽中传出。
主控室中央,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占据了整面墙,上面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和三维模型,显然是某个实验项目的核心数据。屏幕前,只有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背影,正坐在操控台前,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击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门外的不速之客。
“只有一个人?”林见雪压低声音,有些意外。
莫子砚眉头微蹙,事情似乎过于顺利了。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林见雪从左侧包抄,自己则从右侧潜入。
两人如同两道鬼魅的影子,无声地滑入主控室。冰冷的服务器机柜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就在他们距离那个背影只有不到三米远时,那背影突然停止了敲击键盘的动作,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戴着一副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