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杀了慕容天川,枫玥谷主强压下因全力出手和心绪激荡而翻腾的气血,没有丝毫耽搁,立刻以自身灵力小心地托起昏迷的楚牧、叶凝霜、柳月瑶以及重伤濒死的吕雪蚕,化作一道流光,迅速返回了枫玥谷深处。
谷内药香弥漫,灵气充沛。
枫玥谷主将四人安置在最好的静室,亲自出手救治。
她毫不吝啬地取出了谷中珍藏的诸多珍贵丹药——续脉丹、养魂膏、万年石乳等等,如同不要钱般用在四人身上。
在如此不惜代价的治疗下,叶凝霜和柳月瑶的伤势最先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需要长时间调养,但性命已然无忧。
吕雪蚕因祸得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又得师尊以精纯灵力疏导药力,竟一举冲破了瓶颈,修为晋升至金丹后期,只是此次燃烧道基损伤本源,仍需闭关巩固。
然而,最让枫玥谷主忧心忡忡的,却是楚牧。
他外伤虽在丹药作用下缓慢愈合,但体内情况却极其糟糕。
丹火之心因过度透支而近乎熄灭,经脉多处断裂萎缩,更严重的是神魂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沉的自我封闭,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毫无反应,生机如同风中残烛,持续不断地缓慢流逝。
任凭枫玥谷主施展何种手段,输入多少精纯灵力,都如同石沉大海,无法唤醒他那沉寂的意识和身体本能。
看着楚牧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枫玥谷主心急如焚,平日里清冷从容的面容也染上了难以掩饰的憔悴。
这一日,叶凝霜强撑着来到静室,看着榻上面无血色的楚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对枫玥谷主道:“前辈,若……若需要以命换命,晚辈愿……”
“不可!”不等枫玥谷主回答,同样伤势未愈的柳月瑶便出声制止,她脸色苍白,却眼神清明,“凝霜,牺牲自己并非良策。我曾在书院古籍中看到过一篇残卷,记载了一种名为‘内景炼丹法’的古老秘术。
此法非同寻常,非是外炼,而是内求。需将自身残破之躯视为药炉,将已服下或蕴含于体内的救命灵药之力视为药材,于体内经络、丹田之间,运转特殊法门,熔炼一炉‘人体大药’。
此法若成,可脱胎换骨,重塑根基,甚至因破而后立,修为更胜往昔。但……凶险异常,一旦失败,施术者将在内火反噬下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枫玥谷主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仔细思索后,沉声道:“此法……或许可行!他身负丹火之心,对火焰与药力掌控远超常人,这‘内景炼丹法’正契合他的路数。这或许是唯一能唤醒他自身生机,由内而外修复道基的办法!”
但问题随之而来——楚牧如今意识沉沦,根本无法自主运转如此复杂凶险的秘法。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枫玥谷主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一物!
她快步走入内室,从一个布满禁制的玉匣中,取出一面样式古朴边缘铭刻着云纹,但镜面却朦胧不清的铜镜——太虚神游镜!
睹物思人,枫玥谷主细细摩挲着。
这是她师尊当年离去前交予她的,只言此镜或于将来有大用,却未说明具体用法,只道“时机到时,你自会知晓”。
此刻,看着昏迷的楚牧,枫玥谷主豁然开朗!
师尊怕是早已料到今日之局,这宝镜,正是为了拯救她这小师弟而留!
使用此镜进入伤者识海便无需伤者配合,只需由施救者以自身精血和庞大神念激活古镜,便可令自身神魂“出窍”,强行破开伤者识海壁垒,穿梭而入!
只是此法对施救者负担极大,神念损耗惊人,且闯入他人识海凶险未知。
“我来。”枫玥谷主没有任何犹豫。
她屏退左右,在静室内布下重重守护阵法。她割破指尖,将精血滴于镜面,同时庞大如海的神念毫无保留地涌入古镜之中。
嗡!
太虚神游镜发出朦胧的清辉,镜面雾气翻滚。
枫玥谷主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灵魂被抽离,下一刻,她的意识已然突破了一层坚韧的壁垒,闯入了一片灰暗、破碎、充满痛苦与压抑气息的世界。
这正是楚牧的识海!
在这里,她看到了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在沉浮。
最多的,是年幼的楚牧在慕容家遭受的种种欺凌与冷眼,是慕容浩那张嚣张而恶毒的脸,是无人问津的孤独,是苦苦挣扎的绝望。
他的神识核心,便深陷在这往日的痛苦循环中,无法自拔,不愿醒来。
枫玥谷主尝试呼唤,但那神识毫无反应。
她心一横,决定融入这记忆幻境。
她看到年幼的楚瑟缩在角落,慕容浩强行给他灌下某种毒药,看着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抽搐,慕容浩却在一旁肆意嘲笑、拳打脚踢。
枫玥谷主虽知是假,但仍不免心中刺痛,怒火中烧。
她凝聚神念,在幻境中显化出一道模糊却温暖的光影。
她出手制住了幻境中的慕容浩,将其驱散。
随后,她来到那痛苦蜷缩的幼小楚牧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以神念模拟出温和的灵力,为他化解体内毒素,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
“没事了,孩子,没事了,痛苦会过去的,你会好起来的,未来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在等你,坚强点活下去好吗?”
那温暖的怀抱,那驱散痛苦的力量,那坚定的承诺,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