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远比地下河的冷水更加刺骨。
楚牧强忍着左臂碎裂和内脏移位的剧痛，迅速取出一个空玉瓶，小心翼翼地灌满河水，密封收起。
这能吞噬尸骨的诡异河水，必须带出去研究。
环顾四周，绝望感如同湿冷的蛛网缠绕上来。
老狼王陨落，关千秋伏诛，看似最大的威胁解除，但他们此刻的处境反而更加凶险。
人人带伤，灵力枯竭，上方是杀之不尽的绿眼蝙蝠，下方是噬尸的诡异河流，前路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水道。
真正的生机在哪里？
楚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眼前唯一的“资源”——绿眼蝙蝠群。
这些生物虽然凶残，但并非全无智慧，它们有严密的群体结构和领地意识。
如今蝙蝠群同样损失惨重，它们对关千秋的恐惧和仇恨，或许可以稍加利用……
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形。
他示意众人向他靠拢，压低声音道：“这些蝙蝠惧强凌弱，如今它们损失惨重，首领尚未现身，正是我们施加影响的机会。月瑶，可否临时布置一个扩音与震慑的小型阵法？”
柳月瑶略一思索，点头道：“可以，但效果和范围有限，且需大量灵石或灵力支撑。”
“用这个。”楚牧毫不犹豫地取出几块从血魔教丹房顺来的高阶灵石，这些灵石能量纯净充沛，“凝霜，待阵法启动，随我一起爆发出最强的气势，不必攻击，只需震慑！”
叶凝霜虽不明所以，但对楚牧是无条件信任，立马点头。
柳月瑶动作飞快，以灵石为基，在众人立足的一块稍大的岩石上布下简易阵法。阵法成型瞬间，她手印一变！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阵法为中心扩散开来，并不具备攻击性，却将声音和气息放大了数倍。
就是现在！
楚牧强提一口真气，忍着剧痛，将自身坚毅不屈的意志与一丝从仙宫任务簿中引动的、源自上古的苍茫气息混合，通过阵法猛然释放！
同时，他运转体内残存灵力，模拟出之前关千秋施展血魔燃魂时那令人心悸的毁灭余韵，虽只得其形一二分，却也足够骇人！
“吼！”老狼王虽死，但其残留的妖王气息被楚牧刻意引导激发，混合着他自身的气势，形成一股混乱而强横的威压！
叶凝霜刀意冲霄，带着一往无前的战意！
柳月瑶阵法之力流转，透着玄奥莫测！
众神兽亦同时发出怒吼、啼鸣，灵力光芒虽然黯淡，却带着神兽血脉的高贵与不屈！
数股气息通过阵法混合、放大，形成一股并非纯粹强大，却充满了混乱、危险、毁灭与不屈意志的奇特力场，如同涟漪般扫过整个蝙蝠巢穴！
“吱吱吱——！”
上方的蝙蝠群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骚动！
它们灵智不高，无法分辨这复杂气息的源头和构成，只能本能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足以威胁它们族群存续的危险！
尤其是那模拟出的毁灭气息和狼王残留的妖王威压，让它们想起了刚才那恐怖的一击和强大的掠食者。
一部分蝙蝠吓得瑟瑟发抖，紧紧贴在岩壁上不敢动弹。另一部分则焦躁地乱飞，发出混乱的尖啸。
楚牧看准时机，通过阵法，将一缕混合着安抚与命令意味的灵识波动传递出去，目标直指那些较为强壮、似乎是小头目的蝙蝠：“臣服，或毁灭。”
他的灵识传递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他指向关千秋干尸融化后留下的那片逐渐变淡的血污区域，以及远处仍在被河水“吞噬”的蝙蝠尸山，用意念传达出“违逆者，便是此下场”的威胁。
同时，他也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关于“庇护”与“指引”的模糊意念。
蝙蝠群的骚动渐渐平息下来，许多幽绿的眼睛带着畏惧和犹豫，望向楚牧等人所在的方向。
一些较为弱小的蝙蝠甚至缓缓降低了飞行高度，表现出顺从的姿态。
虽然远未到彻底收编的程度，但至少，那疯狂的攻击停止了。
它们被这伙“危险分子”暂时震慑住了。
初步稳住蝙蝠群，楚牧立刻进行下一步。
他通过阵法，将血灵童子沉没前那周身缭绕的、独特的血煞与纯净灵力混杂的气息特征，清晰地传递给了那些表现出顺从意向的蝙蝠，并附加强烈的“寻找”指令。
对于嗅觉敏锐的蝙蝠而言，这种独特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很快，几十只较为胆大或被震慑住的蝙蝠接受了指令，它们发出一阵急促而独特的音波，然后四散飞入错综复杂的水道和岩壁缝隙中。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约莫一炷香后，几只蝙蝠率先返回，围绕着楚牧等人盘旋，发出特定频率的尖啸，并用头指向河道下游某个岔口的方向。
“找到了！在那边！”楚牧精神一振。
在那些“归顺”蝙蝠的引路下，楚牧一行人忍着伤痛，沿着湍急的河水向下游漂去。
来到一处较为宽阔的河湾，引路的蝙蝠们聚集在河湾一侧靠近水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岩洞入口处，焦躁地盘旋尖啸。
洞口狭小，仅容一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散发出血灵童子那独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