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他嘶吼着,声音破碎而扭曲。
紫菱猝不及防地被踹中,向后倒去,腹部正好撞在玄关柜尖锐的角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肚子。
“好痛楚濂,救救我”她呻吟着,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楚濂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看着紫菱痛苦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但没等他反应,一股鲜红的血液已经从紫菱腿间渗出,迅速染红了浅色的地毯。
那抹红色刺目而恐怖,像一把利刃刺入楚濂的眼睛。
他踉跄着后退,无法面对自己造成的后果。
“不不”他喃喃自语,转身逃回卧室,锁上了门。
外面,紫菱的呻吟声渐渐微弱。
楚濂蜷缩在墙角,用残臂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那令人心碎的声音。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见钥匙开门声和保洁阿姨的惊呼。
“天啊!太太!你怎么了?先生!先生你在哪?”
楚濂没有回应。
他听见阿姨惊慌失措地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又打给了楚父楚母。
世界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楚濂像一尊雕塑般呆坐着,直到父母赶到,强行打开卧室门。
“楚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母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楚父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先去医院再说。”
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气味刺鼻难闻。楚濂机械地跟着父母,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紫菱倒下的画面和那摊刺目的鲜血。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孩子没保住。大人失血过多,但已经脱离危险。请问你们是患者的家属吗?”
楚母哽咽着问:“孩子几个月了?”
“大约十周左右。”
楚母计算着时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按这个时间推算,孩子很可能是楚濂的。
她转向儿子,眼中既有责备也有安慰:“没关系,你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楚濂猛地抬头,想要说出真相,但话语卡在喉咙里。
他无法面对父母知道实情后的反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
费云帆匆匆赶来,西装革履,却满头大汗。
他的走路姿势明显得不对。
他完全无视楚家人的存在,直接抓住医生:“紫菱怎么样了?孩子呢?”
医生疑惑地看着他:“您是?”
“我是孩子的父亲!”费云帆冲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为时已晚。
走廊里一片死寂。
楚父楚母震惊地看着费云帆,又看向楚濂。楚濂低着头,全身微微颤抖。
费云帆深吸一口气,转向楚濂,眼中燃烧着怒火:“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个废物!”
话音未落,他一拳狠狠打在楚濂脸上。楚濂失去平衡,踉跄着撞在墙上。费云帆虽然左腿残疾,但对付失去双臂的楚濂绰绰有余。
“我养着你们夫妻,你却这样对她!”费云帆怒吼着,再次挥拳。
楚父急忙上前拦住他:“费先生!请冷静!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误会?”费云帆冷笑,“这三个月来,你们宝贝儿子的生活费、医疗费,甚至那套公寓的管理费,全都是我出的!因为他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养活妻子了!”
他指着楚濂,声音充满鄙夷:“而他呢?明知紫菱怀了我的孩子,就对她下这样的毒手!你们知道吗?他故意踹她的肚子!那是谋杀!”
楚父楚母僵在原地,无法消化这惊人的真相。
他们看着儿子,希望他能反驳,但楚濂只是蜷缩在墙角,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所以”楚母的声音几乎听不见,“那些钱不是你的投资回报而是”
“而是我施舍给他的!”费云帆接话道,“如果不是为了紫菱,我一分钱都不会给这个废物!”
楚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中只剩下深深的失望和疲惫。他拉起妻子的手,轻声说:“我们走吧。”
“可是楚濂”楚母犹豫着。
“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儿子了。”楚父的声音冷硬如铁,“楚家没有这样的耻辱。”
没有再看楚濂一眼,楚父楚母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费云帆整理了一下西装,冷冷地瞥了楚濂一眼:“如果紫菱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推开急救室的门走了进去。
走廊里只剩下楚濂一人。他缓缓滑坐在地上,空荡的袖管无力地垂在身侧。
远处传来护士的脚步声和推车的轮子声,但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夜幕降临,走廊的灯光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楚濂抬起头,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突然明白自己已经一无所有。
他失去了双臂,失去了事业,失去了家人的尊重,现在连最后一点尊严也失去了。
他曾是天之骄子,如今却成了连妻子都要靠别人养活的废物。
一阵低哑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开始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