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云海在百年大典这日格外驯服,层层叠叠的云浪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熨烫过,齐齐伏在玉虚峰顶之下,托着那座悬于半空的琉璃法台。灵族万界共主灵逸的大儿子一一太子灵星踏云而来时,玄色镶金边的广袖扫过云尖,带起一串细碎的星辉——那是灵族王族与生俱来的灵韵,寻常修士需苦修百年才能凝出半点。
“太子殿下到——”
司仪长老的声线裹着灵力传遍九域,法台周围的万族代表齐齐起身。坐在东侧观礼席的林依尘却在此时偏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冰裂纹玉佩。他身旁的苏清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素白的脸上浮着层薄红:“依尘,别走神,那是灵星太子。”
林依尘“嗯”了一声,目光却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西侧第三排的沈清鸢身上。她今日穿了件水绿色的劲装,长发高束成马尾,发尾系着枚银铃,此刻正仰头望着灵星,那双总是带笑的桃花眼此刻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簇跃动的火焰。
法台中央的灵星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瞬间融化了他周身清冷的王族气场。他抬手示意众人落座,声音透过灵力传过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昆仑墟百年一度,齐聚万界修士,本该论道品茗。但本太子听说,近来江湖上总有人质疑,我灵族除了控灵之术,再无傍身武技?”
台下顿时起了阵骚动。灵族以灵韵充沛闻名,控火御水、呼风唤雨皆是强项,可要说近身搏杀的武技,确实鲜有人见过。
“既如此,”灵星忽然侧身,广袖猛地向后一甩,玄色衣袍在空中划出道利落的弧线,“今日便献丑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向法台边缘的青铜灯柱。那灯柱高约三丈,柱身缠绕着镂空的龙纹,顶端燃着盏长明灯,灯焰在山风中纹丝不动——那是被阵法锁住的离火,寻常修士触之即焚。
众人只见灵星指尖在龙纹上轻轻一点,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离火骤然缩成豆大一点,而缠绕灯柱的龙纹像是活了过来,竟顺着他指尖点过的方向,一寸寸褪成了灰白色,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灵气。
“这是……”苏清漪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她自幼修习水系功法,对灵气流动极为敏感,此刻却完全感知不到灯柱上有任何灵力波动,就像那龙纹成了死物。
林依尘瞳孔微缩。他看懂了,那不是毁去灵气,而是以一种极为精妙的手法,暂时锁住了龙纹阵法的灵气节点——就像用指尖按住了水流的闸门。
“雕虫小技罢了。”灵星的声音带着笑意,身形再次动了。这次他的目标是观礼席前排一位正在捋胡须的老修士。那修士是土族长老,周身萦绕着厚重的土黄色灵气,见灵星袭来,竟下意识地竖起土盾。
“长老莫怕。”灵星的指尖在土盾上轻轻一点,又迅速收回。那老修士正欲发作,却忽然僵在原地,嘴巴张着,胡须还保持着被捋起的弧度,连眼珠子都没法转动。
“点穴?”有人低呼出声。可寻常点穴只能定住肉身,这灵星竟连灵气都能一并锁住,简直闻所未闻。
沈清鸢忽然站起身,水绿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太子殿下这技法,可否容小女子讨教一二?”
灵星挑眉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沈姑娘请讲。”
“方才太子点那灯柱,是锁其三昧真火的灵窍;点土族长老,是锁其丹田气海。”沈清鸢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般的爽朗,“可若是遇上灵脉游走不定的修士,这技法还管用吗?”
这话问得刁钻。有些修士修炼邪门功法,灵脉会随心意游走,寻常点穴根本无从下手。
灵星却笑了:“沈姑娘不妨亲自试试。”
沈清鸢毫不犹豫,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上法台。她没有祭出武器,只是双手成掌,掌心隐隐泛着青色灵光——那是木族的缠丝掌,掌风所至,能让灵气如藤蔓般缠上对手灵脉,使其紊乱游走。
林依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沈清鸢性子好胜,可灵星毕竟是万界共主之子,万一……
苏清漪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别担心,清鸢自有分寸。”
法台上,沈清鸢的缠丝掌已攻至灵星面门。掌风带着草木清香,却暗藏凌厉,每一招都逼得灵星只能闪避。三招过后,沈清鸢忽然身形一转,左手掌沿擦过灵星腰侧,右手迅速拍出——她竟是用自己的缠丝掌逼得自身灵脉游走,同时想逼灵星露出破绽。
就在这时,灵星动了。他不退反进,左臂看似随意地搭在沈清鸢右肩,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快如闪电般点向她的左肩琵琶骨。那动作轻柔得像是拂去灰尘,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沈清鸢只觉一股清凉的气劲顺着琵琶骨涌入,游走的灵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瞬间定在丹田处。她闷哼一声,身形踉跄着后退半步,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你……你点的不是穴位,是灵脉节点?”
“算是吧。”灵星收回手,笑容里多了几分认真,“万物皆有灵窍,修士的灵脉虽能游走,但其根本节点不会变。就像流水能绕石,却终要顺着河床走。”
台下掌声雷动。林依尘望着法台上那道水绿色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他知道沈清鸢此刻心里定然不服,可他更清楚,灵星方才那一点留了情面,否则以沈清鸢的修为,此刻怕是已灵力溃散。
苏清漪轻轻叹了口气:“灵星太子的点穴技法,竟已到了这般境界。”
林依尘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三年前他和沈清鸢、苏清漪初遇时,在一处古遗迹里捡到的,三人各分了一块。那时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