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太子灵异飞立于云巅时,人间正飘着初秋的第一场冷雨。他玄色广袖扫过云层,将灵族禁地的戾气暂时隔绝在结界之外,指尖还凝着未散的淡金灵光——方才为镇压族中异动损耗了三成灵力,本想寻处清静地界调息,却被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雅莲香勾着,足尖不自觉便踏破了云雾,落在江南姑苏的青石板路上。
雨丝绵密如针,打在乌篷船的竹篷上簌簌作响。灵异飞收敛了周身灵压,化作个白衣公子的模样,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束着,唯有那双眸子藏着灵族千年不褪的澄澈金芒,能看透人间虚妄。他顺着莲香往巷深处走,转过一道爬满青苔的月洞门,竟见巷尾那座荒废半载的画舫前,立着抹素白身影。
女子手持一柄竹骨油纸伞,伞面绘着淡粉莲荷,雨珠顺着伞沿滚落成串,却沾不湿她垂落的银绫裙摆。她正俯身对着画舫雕花的窗棂低语,声音清婉如浸了晨露的琴弦,连雨幕都似被这声音揉得软了几分:“此处地脉属‘水缠金’,原该聚财纳福,只是半年前有人在舫下埋了枚锈铁钉,钉住了财位气口,才让你生意一落千丈。”
画舫内探出张苍白的脸,是个穿素色襦裙的女子,发髻上仅插着支银钗,眼底还凝着未干的泪痕。她是这“浣月舫”的主人苏晚娘,半年前还是姑苏城里炙手可热的商女,画舫里日日笙歌不断,谁料一场意外后客人生意接连败落,连带着她的舫子也门可罗雀,如今连雇人的银钱都快凑不齐了。
“仙子真能看出症结?”苏晚娘声音发颤,指尖紧紧攥着窗纱,“我请过三位风水先生,都说这舫子占了‘孤舟泊岸’的凶位,劝我尽早变卖”
“那些先生只懂看表面格局,却没察觉地脉下的暗手。”持伞女子转身,灵异飞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眉心一点淡粉莲印,正是仙族莲台座下最受宠的彩莲仙子。她指尖凝出一缕莹白仙力,轻轻点向画舫地基,雨幕中忽然泛起圈淡绿光晕,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竟从青石板下自行钻出,落在积水里发出“叮”的轻响。
苏晚娘看得目瞪口呆,正要下船跪拜,却被彩莲仙子抬手拦住:“不必多礼,我只是路过此地,见你命格本是富贵,却被人暗害,才顺手帮你解了困局。”她说着从袖中取出枚莲子,指尖拂过莲子表面,瞬间绽开层淡青灵光,“将这枚‘聚灵莲籽’埋在舫前荷花池里,三日后池中生莲,你的生意自会回暖,只是往后要多行善事,莫要再为银钱计较太多。”
灵异飞在巷口看得有趣,灵族向来不插手人间因果,仙族虽常渡人,却极少像彩莲这般亲力亲为,还赠出蕴含仙力的莲籽。他正想现身调侃两句,却见巷口忽然冲来五个黑衣蒙面人,手中长刀裹着黑气,显然是修了邪术的修士。
“彩莲仙子,拿命来!”为首的黑衣人嘶吼着挥刀砍来,刀锋带着蚀骨的瘴气,连雨丝都被染成了灰黑色。苏晚娘吓得尖叫出声,缩在舫内瑟瑟发抖。
彩莲仙子却不慌不忙,将油纸伞往身前一挡,伞面莲荷忽然活了过来,淡粉花瓣层层展开,化作道坚不可摧的莲盾。“砰”的一声巨响,长刀砍在莲盾上,黑气瞬间被莲花清气消融,黑衣人反被震得倒退三步,虎口崩裂流血。
“不知死活的邪修,也敢来招惹仙族?”彩莲仙子声音转冷,指尖莲印亮起,数道青绿色的莲鞭从雨幕中窜出,朝着黑衣人缠去。可那些黑衣人像是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个黑色陶罐,掀开盖子便有无数毒蛊飞了出来,毒蛊周身裹着暗红色的血雾,一碰到莲鞭便啃噬起仙力,竟将青绿色的莲鞭啃得节节断裂。
灵异飞眉梢微挑,这毒蛊是魔界才有的“噬仙蛊”,寻常修士根本无法驯养,这些黑衣人背后定有魔界势力撑腰。他本不想插手仙族的事,可看着彩莲仙子的莲鞭被毒蛊啃得越来越短,素白衣袖上还沾了点蛊毒留下的黑斑,不知怎的,指尖竟先一步凝出了灵族的金焰。
“仙子莫慌,我来助你!”灵异飞身形一晃,已落在彩莲身侧,淡金火焰从他指尖窜出,化作漫天火蝶,火蝶掠过之处,毒蛊瞬间被烧成灰烬,连带着那黑色陶罐也裂成了碎片。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转身逃跑,却被金焰缠上脚踝,瞬间被火焰裹住,只来得及发出声惨叫,便化作了几缕黑烟。
雨还在下,却比刚才小了些,空气中的瘴气被金焰和莲香驱散,只剩下雨后泥土的清新。彩莲仙子转头看向灵异,眼底带着几分惊讶:“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是何门派?”
“无门无派,只是个路过的闲人。”灵异飞收回金焰,故意装出一副闲散的模样,目光却落在她衣袖上的黑斑上,“仙子似乎中了蛊毒,需不需要我帮忙解毒?”
彩莲仙子低头看了眼衣袖,指尖凝出仙力拂过黑斑,可那黑斑却纹丝不动,反而隐隐有扩散的趋势。她蹙起眉头,这噬仙蛊的毒性比她想象中更强,寻常仙力根本无法化解。
“这蛊毒需用灵族的金焰配合仙族的莲露才能化解,仙子若是信得过我,便随我去前面的茶馆坐坐。”灵异飞说着,从袖中取出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彩莲面前,“先擦擦脸上的雨水吧,免得着凉。”
彩莲仙子接过手帕,指尖触到布料时,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灵力顺着指尖传来,让她体内紊乱的仙力平复了不少。她抬眼看向灵异飞,见他眸中的金芒比刚才亮了些,忽然想起仙族古籍中对灵族的记载——灵族人身具金焰,眸含金光,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种族,只是灵族向来隐居避世,极少在人间走动,眼前这位公子,莫非是灵族中人?
“公子若是灵族,为何会在人间?”彩莲仙子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灵异飞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朝着巷口的茶馆走去:“仙子若是想知道,便随我来,我慢慢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