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王赢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在这个人情社会,尤其是在这穷怕了的农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是铁律。
只要你稍微冒点头,那些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会象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围上来,打着亲情的旗号,理直气壮地分你一杯羹。
拒绝?
那就是忘本!就是六亲不认!就是会被全村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上一世,他父母就是吃了这个哑巴亏,被这帮吸血鬼亲戚拖累了一辈子。
但这一世,王赢可不是那个只会死读书的愣头青。
想占老子的便宜?
门儿都没有!窗户缝都给你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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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赢冷眼旁观,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不远处那桌“各怀鬼胎”的年轻人。
那几个堂哥表弟们就不说了,吃得那是满嘴流油,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最让他恶心的是王军和方剑那两个货。
这俩“大龄男青年”,筷子虽然没停,但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却象装了雷达一样,死死地粘在唐佳丽和袁玫身上。
尤其是当唐佳丽弯腰给隔壁桌收拾碗筷时,那紧绷的牛仔裤勾勒出的浑圆曲线,让这俩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喉结上下滚动,那副垂涎三尺的猥琐样,隔着两张桌子都能闻到一股骚味儿。
王赢心里一阵冷笑。
就这副德行,还想进店帮忙?
这哪是帮忙,这分明是想“引狼入室”,顺便给自己找个不用花彩礼的媳妇儿!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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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赢心里盘算着怎么收拾这帮人的时候,另一边的“逼宫大戏”,已经锣鼓喧天地开场了。
二娘谢桂英,这个村里出了名的“铁嘴钢牙”,那是无利不起早的主。
她见自己刚才刚一说完,王赢就咳嗽两声,“尿遁”了,便眼珠子一转,带着大姨曾雪梅和两个舅妈,直接对准了那个最软的柿子——曾雪琴。
“哎哟!雪琴啊!”
谢桂英一把抓住曾雪琴的手,那亲热劲儿,仿佛手里抓的不是妯娌的手,而是失散多年的金条:
“你看看你,这才第一天,就累成啥样了?这满头的大汗,看得二嫂我心疼啊!”
曾雪琴刚收拾完一桌,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被二嫂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弄得有些发懵,只能赔笑道:
“没事,二嫂,刚开业嘛,忙点是正常的。”
“那哪行啊!”
谢桂英嗓门陡然拔高,一副“我全是为你着想”的模样: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你和老三岁数也不小了,哪能这么没日没夜的熬?
“再说了,我看这店里生意这么火爆,光靠这几个小丫头片子,哪里忙得过来嘛!”
图穷匕见。
她话锋一转,那双三角眼里闪铄着算计的精光:
“雪琴,我跟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
“这请外人啊,终究是不放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哪天卷了你的钱跑了,或者是偷工减料坏了你的名声,那可咋办?
“所以啊,我就想着,反正我家军娃现在也没啥正经事,不如……让他明天就过来给你们帮忙?
“自家人,知根知底的,用着放心!而且军娃有一把子力气,搬个啤酒、换个煤气罐啥的,那不是手到擒来?”
“是啊是啊!二姐!”
大姨曾雪梅也不甘落后,赶紧挤上前去,一脸急切地推销自己的儿子:
“我家方剑也是!那孩子机灵,脑子活,来给你们管管帐、收收钱,肯定比外人强!
“咱们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还有我们家娟娟……”
一时间,四个中年妇女将曾雪琴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唾沫横飞。
那些“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大道理,像紧箍咒一样,念得曾雪琴头晕脑胀,毫无招架之力。
她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又最看重亲戚情分。此刻被这一通狂轰滥炸,心里那道防线眼看就要崩塌。
她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丈夫王建国,想寻求支持。
可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正被几个连襟拉着吹牛喝酒,早已喝得红光满面,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险情。
“这……这事儿……”
曾雪琴支支吾吾,一脸的为难,“赢娃子才是老板,要不……问问他?”
“哎呀!你也是当妈的人了,这点主都做不了?”
谢桂英脸色一沉,开始用激将法:
“赢娃子才多大?他懂个啥?还不是得听你们老两口的?
“雪琴,你该不会是……发了财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不想帮衬一把吧?”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曾雪琴哪里受得住?
就在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正准备松口答应的时候——
“啪!啪!啪!”
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掌声,突然从柜台方向传来,打断了这边的喧闹。
众人回头一看。
只见王赢慢条斯理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那本厚厚的帐本和计算器,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二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