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觉得自己手里端的不是一盘香菜牛肉,而是一盘即将引爆的炸药。
那几步路,她走得象是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撞击声大得她都怕被旁边的食客听见。
那种“做贼”的刺激感和羞耻感,象两条毒蛇,死死缠绕着她十八年来一直循规蹈矩的灵魂。
回到座位,她甚至不敢看父母一眼。
“哗啦——”
她动作僵硬,带着一种近乎毁灭证据的急切,将盘子里的肉串一股脑儿地推进了翻滚的红汤里。
滚烫的红油飞溅,一滴暗红色的油渍溅在了她白淅的手背上。
“嘶——”
钻心的疼。
但她连眉都没敢皱一下,甚至还要强装镇定地拿起筷子,在锅里胡乱搅动,试图将那些“赃物”毁尸灭迹。
直到看着那些牛肉在红浪中沉底,彻底消失不见,她那根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些。
她做贼心虚地用馀光扫视全场。
嘈杂的人群,推杯换盏的食客,忙碌的服务员……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发生的“罪恶”。
“呼……”
苏瑾在心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背心里早已是一片冷汗,黏腻地贴在衣服上,难受极了。
“那个混蛋!骗子!无赖!”
安全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汹涌的怒火。她在心里把那个刚才强行拉她“下水”的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查找那个“罪魁祸首”的身影,想用眼神杀死他。
可是,视线穿过层层热气,无论是冷柜前,还是过道里,那个穿着白衬衣、一脸坏笑的身影,就象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跑了?!”
苏瑾一愣,随即更气了。
“肯定是心虚躲起来了!这个胆小鬼!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一种被“同伙”抛弃的恐慌感和愤怒感,让她此时的心情糟透了。
“小瑾?怎么了?”
苏为民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的异常。他放下酒杯,看着女儿那张红白交加的小脸,关切地问道:
“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店里太闷,中暑了?”
“啊?!”
苏瑾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差点掉桌上。她慌乱地摇着头,眼神闪躲:
“没……没有!就是……就是刚才那口太辣了,呛着了……”
“你这孩子,吃慢点嘛!”
林珺笑着递过来一张纸巾,眼神里满是宠溺,又转头对丈夫说道:
“老苏,你也少喝点。待会儿还得去跟老板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留个电话,以后咱们想吃也不用这么排队了。”
苏瑾拿着纸巾擦汗,听着父母的对话,心里却在哀嚎:
“还要来?打死我也不来了!万一被那个小贼认出来,或者被老板抓个现行……我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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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对于苏为民来说,却是一场视觉与味觉的双重盛宴。
作为文化局的副局长,他平日里出入的都是机关食堂或者正经的大酒楼,接触的女性也多是那些端庄、刻板,甚至有些乏味的女干部。
但这间充满了市井烟火气的小店,却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刺激。
几杯啤酒下肚,酒精微微上头,他那双平日里藏在眼镜片后、总是习惯性审视下属的眼睛,此刻却变得有些“不老实”起来。
他的目光,象是一台精密的雷达,穿过升腾的热气,贪婪而又隐蔽地,锁定在店里那两个忙碌的倩影上。
一个是那个叫“佳丽”的“领班”。
苏为民眯着眼,看着那个女人端着沉重的托盘,在狭窄的过道里侧身而过。
那粉色的衬衫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紧紧贴在后背上,勾勒出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那惊心动魄的……满月。
“啧,真是个尤物啊……”
他在心里暗暗赞叹。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他那个圈子里绝对找不到的野性和生命力。
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是擦汗时那不经意间的一抹风情,都带着一股子天然的媚意,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古人诚不欺我。”
苏为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着喉结的滚动。
除了这朵“红玫瑰”,还有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那个叫“梅梅”的小姑娘,看起来跟自家女儿差不多大。虽然穿着土气,但这丝毫掩盖不了她那清丽脱俗的底子。
尤其是那双怯生生的大眼睛,象是一只受惊的小鹿,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呵护(或者摧毁)的冲动。
“这家店的老板,艳福不浅啊……”
苏为民在心里酸溜溜地想道。
能把这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极品的美女收入麾下,这老板有点手段。
当然,作为一名有身份、有地位的领导干部,苏为民也就是在心里过过干瘾。表面上,他依然是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苏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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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数签!”
酒足饭饱,苏为民打了个带着酒气的饱嗝,扬起手,声音洪亮地喊道。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个让他心猿意马的“佳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