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排练,完全可以用地狱模式来形容
上午,吴谦白教授的声乐课,让热芭充分理解了什么叫于无声处听惊雷
老人不讲情面,不留馀地,从最基础的狗喘气练声法开始,一遍遍地纠正她的呼吸方式
“吸气要沉到丹田,你这是吸到肺里就完事了,你是鱼吗?用鳃呼吸?”
“打开你的喉咙!想象你在打一个天大的哈欠,
对!保持住!现在发a的音……没吃饭吗?声音这么虚!”
“共鸣,用你的头腔!感觉声音是从眉心发出来的,不是用嗓子喊!”
两个小时下来,热芭感觉自己的横膈膜都在抽搐,脑袋更是被各种“a、o、e”的音符震得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而吴教授只是喝了口茶,淡淡地留下一句明天继续,便背着手施施然地离开了,留下热芭一个人在排练厅里怀疑人生
短暂的午休后,下午的舞蹈排练更是对身心的双重折磨
舞蹈编导是个雷厉风行的中年女性,要求极其严格,一个动作的角度不对就要重来十遍
“手再抬高一点,和肩膀并行!”
“旋转的时候内核收紧,你看你,象个陀螺一样乱晃!”
“眼神,眼神要给到!你是主角,不是背景板,拿出你的气场来!”
舞蹈队的女孩们虽然对热芭很友好,但在专业上却毫不含糊。她们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舞者,身体的肌肉记忆已经达到了恐怖的程度
一个对热芭来说需要反复练习才能掌握的动作,她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做出来,并且姿态优美
这种鲜明的对比,让热芭的压力更大了。
她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跟着练习。
摔倒了,就立刻爬起来,膝盖磕青了,也只是揉一揉就继续。
汗水浸透了她的t恤,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一张小脸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始终亮得惊人。
墨云没有进入排练厅干预,只是偶尔会通过门上的玻璃窗,静静地看上一会儿。
他看到了女孩的狼狈,也看到了她的执拗。
他知道,这只美丽的蝴蝶,正在经历破茧成蝶前,最痛苦的挣扎。
而他要做的,不是帮她剪开束缚,而是给她一个可以安心蜕变的环境。
一天下来,等到陈临春宣布今天的排练结束时,热芭感觉自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
“热芭,你没事吧?”领舞的林薇递过来一瓶水和一条干毛巾。
相处了一下午,她已经被热芭的拼命三郎精神彻底折服了。
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大明星,身上完全没有一点娇气,那股子韧劲,让她们这些专业舞者都感到敬佩。
“没事……谢谢。”热芭接过水,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
“你已经很棒了!第一天能跟下来,非常了不起了!”林薇由衷地说道。
“我还差得远呢。”热芭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拖着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和众人告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排练厅。
刚一出门,一件带着体温的干燥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墨云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门口。
“走吧,回酒店。”他没有多问,只是自然地搀住了她的骼膊,分担了她大部分的重量。
靠在墨云坚实的臂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爽的气息,热芭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回到酒店的套房,热芭几乎是把自己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
墨云把她从沙发上捞起来,推进了浴室
“先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等热芭泡完澡,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出来时,发现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清淡而富有营养的菜肴,还有一盅冒着热气的汤。
“快来吃饭。”墨云对她招了招手。
热芭挪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却感觉手臂酸得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一边龇牙咧嘴地往嘴里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跟墨云吐槽。
“墨哥……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以前跳的,那都叫广播体操……”
“吴教授太可怕了,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就象在看一个发声错误的劣质乐器……”
“还有那个舞,也太难了,我今天摔了八次,膝盖都青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与其说是在抱怨,不如说是在撒娇
墨云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菜
等她吐槽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很累?”
“恩!”热芭点头如捣蒜。
“但也很充实,对不对?”他又问。
热芭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恩!特别充实!”
虽然身体累到了极致,但那种为了一个目标而拼尽全力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就对了。”墨云笑了笑,“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一顿饭吃完,热芭的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眼皮都开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