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神明声音的妮露,用颤抖不已的声音说道。
“啊……啊啊!”
她仿佛被汹涌的情感淹没,将记载神明谕示的圣经紧紧搂在怀中——
随即屈膝跪下,小心翼翼地将圣经放在面前,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嘉心糖大人!终于,终于……您终于不再通过神使,亲自降临了!”
“啊啊啊!
这位初次接触神明的羔羊,双眼已然噙满泪水。
不仅仅是心潮澎湃,此刻的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激动得跳出来了。
妮露是圣女。
她是唯一能聆听神谕,与神沟通的神选之女。
自怀揣神意以来,妮露就能感知到嘉心糖的存在。她能知晓那位大人想要什么,明白那些纯粹真理会以何种方式呈现。
然而,所谓聆听神谕,终究只是个概念性的说法。她只能感知神明意志的倾向,却无从得知神明声音的‘声调’。
但妮露明白:嘉心糖是男性。
当神明满足她想要沐浴的任性要求时,曾叮嘱过她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女子这回事。
自那时起,她便确知嘉心糖是具象的存在。
神明从未向妮露展现过祂真实存在的样貌。
降下神谕时,祂总是借着代理人之口传达,即便将最纯粹的真理塞进信徒腹中,也绝不揭开那层神秘面纱。
不过这反倒让妮露松了口气——毕竟古籍早有记载:真神本就不该向造物随意显露真容。
哪怕只能通过他人转述聆听神谕,她也心满意足。
身为圣女,无论在何种境遇下都该将侍奉神明视为至高使命,岂敢奢求亲眼得见神颜?
——直到伊丽莎白声称亲眼目睹了神的面容。
“我……”
晶莹的泪珠顺着妮露脸颊滚落。
“我……一直等待着这一刻。”
“自从知晓嘉心糖大人的存在,自从您嘱咐我莫忘女子身份那日起,我就日日夜夜盼着。期盼聆听嘉心糖大人的声音……期盼您亲自来到我面前!”
这一刻,妮露终于能向着真神献上祷告。
当然,祈祷是每个信徒都能做的事。宗教本就是向着崇高而虚幻的存在俯首,祈求生命福祉的仪式。
但圣女的祈祷与众不同。
唯有她能将心声直接传达给神明。正因如此,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提出要求。
这毕竟是僭越之念。身为理应全心侍奉神明的圣女,在已经索求甚多的情况下,还妄想得见神颜实非虔信之举。
于是她选择了等待。
就像伊丽莎白大人经历过的那样,她相信终有一日神明也会向她显现圣音与尊容,就这样在践行神谕中等待,再等待。
虽说至今未见真容,但能像这般与您交谈——
“所以……我真的好开心。像这样,能让嘉心糖大人主动来找我……真的……呜咽……”
话未说完,妮露竟像个孩子般抽泣起来。
原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可事实上,她根本无法平静。
圣洁铠甲下的少女心,早已支离破碎——
——神明开口道。
那个让她初次意识到自己是女子的男人,正用真心抚慰着受伤少女的心。
妮露哽咽着抱紧圣经,眼泪打湿了烫金的书页。
不知哭了多久。
“……抽泣。”
“对、对不起,嘉心糖大人。我、我实在太高兴了……所以……”
“才不只是注视呢!”妮露突然抬头,泪眼里闪着光,“您始终如天地般爱着我们。这份心意……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她抹去泪水,绽开星河般璀璨的笑容。
或许是少女的心跳太吵闹。
神明的回应,似乎比往常来得迟了些。
“您在说什么呀,嘉心糖大人!这都是我分内之事。身为圣女,我只是做了应做之事——”
“嘉心糖大人?”
“请、请不要这样说……我、我又要……忍不住哭了。”
“唉?”
神明的话语让妮露的眼眸如映照月光的湖泊般闪烁。
“真、真的吗?”
“啊……”
一直仰望天空的妮露突然深深低下头。
她的脸颊霎时红得像熟透的朱砂。
“那个……我、我真的非常感谢您……”
神似乎在刻意转移话题,妮露眼睛一亮,再次抬起头。
“当然记得!全部、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
妮露叽叽喳喳地与神交谈起来。
这般景象,与圣女和唯一神应有的距离感相去甚远。
更像是超越友情的亲密——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
唯一能确定的是,随着交谈深入,妮露心底的紧张正逐渐被安宁取代。
不知因祂是神明,还是因祂是嘉心糖大人。
仅是这般交谈,她心中便充盈着幸福。
在这只有神与自己存在的理想世界,仿佛永远停留也未尝不可。
神明与圣女用只有彼此知晓的私语浸润着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