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振枫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除。他闭上眼,世界在黑暗中变得清晰:躺异盛的魔焰虽然狂暴,却有迹可循,每一次挥刀前,他左脚的重心都会偏移半寸;封月败明的气息藏在左后方三十丈外的巨石后,她手中的毒匕“画眉”正散发着让人心神紊乱的瘴气,显然是想趁他与躺异盛缠斗时偷袭。
“你的对手是我。”游振枫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躲在后面玩阴的,不觉得丢人?”
巨石后传来一声娇笑,封月败明的身影如鬼魅般飘出,她穿着一身紧身紫衣,脸上带着妖娆却冰冷的笑:“剑神大人说笑了,对付你这种邪魔外道,自然要用些特别的手段。”她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匕首上的毒纹在夕阳下闪烁着诡异的绿光,“这‘蚀心瘴’可是我用九十九种毒草炼制的,沾上一点,就能让你经脉寸断,比你身上的诅咒有趣多了。”
游振枫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他能感觉到,躺异盛体内的魔焰因为封月败明的出现,波动变得更加混乱,那道属于白凤锦的残意正在加速冲撞。
就是现在。
游振枫突然动了。他没有攻向任何一人,而是剑指苍穹,九幽剑意在他身后凝聚成一片冰封的领域。凝霜”,随着他一声低喝,无形的寒气瞬间扩散,将整个古道笼罩其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躺异盛的刀势顿了顿,封月败明掷出的毒瘴在空中凝成绿色的冰晶。
游振枫的身影在冰域中穿梭,墨陨剑划出无数道交叉的剑痕,每一道都精准地落在躺异盛刀势的衔接处。他没有硬接魔焰,只是不断地引导、偏移,像一位最耐心的引路人,将躺异盛体内的魔焰与白凤锦的残意引向同一个方向。
“你在耍什么花招?!”躺异盛怒吼着,感觉自己的力量越来越不受控制,刀身的魔焰开始不受指挥地跳动。
“他在逼你体内的刀意反噬!”封月败明脸色剧变,她没想到游振枫失明后,感知竟敏锐到这种地步,“快用魔功压下去!”
但已经晚了。
当躺异盛的刀再次劈向游振枫时,墨陨剑突然变向,剑尖轻轻一点刀背。就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点,却像一根针,刺破了魔焰与刀意之间脆弱的平衡。
“吼——!”躺异盛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噬炎刀上突然爆发出赤红的火焰,那火焰与他的魔焰截然不同,炽烈、纯粹,带着白凤锦决绝的意志。
“这是……焚寂刀的力量?!”封月败明惊退数步,看着躺异盛在两种力量的撕扯下痛苦挣扎,他的身体一半被暗紫魔焰吞噬,一半被赤红刀焰灼烧,皮肤像干裂的土地般层层剥落。
游振枫没有趁人之危。他收剑而立,静静看着这一幕。他能“听”到白凤锦的刀意在呐喊,那是她未竟的意志,是她对魔焰的最后反击。
“不……不可能……”躺异盛在火焰中抽搐,他想挥动噬炎刀,却发现刀身已经开始发烫,仿佛要将他的手臂融化,“我才是最强的……我才是焰圣天刀的继承者……”
赤红火焰猛地暴涨,将暗紫魔焰彻底压制。噬炎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随后崩然碎裂。躺异盛的身体在火焰中蜷缩成一团,最后化作一缕青烟,只留下满地燃烧的灰烬。
白凤锦的刀意完成了它的使命,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在空气中。
封月败明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知道自己绝非游振枫的对手,转身就想遁走。
但一道冰线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游振枫的剑尖抵在她的咽喉前,寒气让她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封白情托我问你,”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家族秘钥,你藏在哪了?”
封月败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别听她胡说……我才是封家的继承者……”
“她快死了。”游振枫打断她,“为了护着那些你不屑一顾的族人,被你布下的毒阵重伤。”
封月败明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刚才躺异盛爆发时,她也被波及,中了一丝魔焰余烬。
“在……在祖地的祠堂……第三块地砖下……”她终于松了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告诉她……别学我……也别学娘……”
游振枫收回剑,没有杀她。封月败明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惨笑起来,笑声凄厉,最后化作一阵呜咽,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她手中的毒匕“画眉”摔落在地,断成了两截。
西境的暮色中,赵清莲坐在临时搭建的医帐前,指尖在九霄环佩上快速拨动。
琴音如春雨般洒落,笼罩着帐内躺卧的数十名患者。他们皮肤上的血色纹路在琴音中渐渐淡去,痛苦的呻吟声也随之平息。站在帐外的医者们惊叹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用尽了药材,也只能延缓病情,而这女子仅凭一曲琴音,竟能压制那诡异的魔气。
“赵姑娘,东边的村子又送来一批病人,这次有几个孩子……”一名医者匆匆跑来,话未说完就停住了——他看到赵清莲的嘴角溢出了血丝,染红了白皙的衣襟。
赵清莲抬手擦去血迹,对他摇了摇头:“没事,继续。”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拨动琴弦,琴音却比刚才微弱了几分。强行催动天言劫秘压制魔气,对她的经脉损耗极大,悲鸣血脉的反噬也在隐隐作祟,让她的四肢泛起冰冷的麻木感。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赵清莲的琴弦微微一顿,她听出那是游振枫的气息,带着一身风雪和淡淡的血腥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