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野,反而举止有度,言辞恭谦。他献上“镇海珠”时,那宝珠盛放在一个打开的玉匣中,顿时满室生辉,氤氲的水蓝色光华流转,散发出清凉湿润的气息,仿佛将整个海洋的精华都浓缩于此殿中。群臣无不惊叹。
新帝(明泽余的胞弟,经过三年历练,已颇具帝王威仪)端坐龙椅,含笑接受了贡礼,依照礼节给予丰厚赏赐,并设宴款待。
离悦月与明泽余、白槿双并未出席宫宴,而是通过守界宗的特殊渠道,在使团下榻的驿馆附近,寻了一处隐秘的阁楼,远远观察。
“好精纯的水灵之力,”白槿双凝神感应,“若非事先知晓,连我都要被这表象蒙蔽。那丝残息隐藏得太深了。”
明泽余目光锁定在驿馆主楼,那里是沧溟的居所:“这位王子殿下,看起来并无被魔气侵蚀神智的迹象,反而精明强干。”
离悦月没有说话,她全力催动着体内的幽荧之力,血脉深处那属于“守护”与“净化”的本源被悄然引动。她的视野开始发生变化,寻常的景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流动的能量光晕——代表生机的翠绿,代表皇权的明黄,代表水灵的蔚蓝……而在那片最为耀眼的、属于“镇海珠”和沧溟王子的蔚蓝色光晕深处,她看到了一丝极淡、却如附骨之疽般的……漆黑墨点!
那墨点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有规律地搏动着,如同活物的心脏。它并非仅仅存在于“镇海珠”内,更有一缕极其细微的黑色丝线,如同蛛网般,从宝珠延伸而出,悄无声息地连接着沧溟王子的心脉位置!
离悦月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发白,一把抓住明泽余的手臂稳住身形。
“悦月?”明泽余立刻察觉她的异常,连忙扶住她。
“他……他不是被侵蚀……”离悦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她指着驿馆的方向,指尖微微颤抖,“那魔核……就在他体内!与他的心脉几乎完全共生!他早就是天魔的傀儡!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已被掌控,或者说……心甘情愿被掌控的傀儡!”
此言一出,连白槿双都勃然变色。拥有自主意识的天魔傀儡,远比被完全侵蚀神智的魔物更可怕,因为他懂得伪装,懂得谋划,更能完美地隐藏那致命的毒刺!
“必须立刻通知陛下,控制住沧溟和镇海珠!”明泽余当机立断。
“不行!”离悦月和白槿双几乎同时出声阻止。
白槿双快速道:“打草惊蛇!我们目前只发现了沧溟和镇海珠的问题,但他们背后还有整个夜璃国,甚至可能潜伏在朝中或其他地方的党羽。一旦贸然动手,不仅可能让沧溟狗急跳墙,催动魔核造成巨大破坏,更会让我们彻底失去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的机会!”
离悦月压下心头的悸动,补充道:“而且,这魔核与他心脉共生,强行剥离,沧溟必死无疑。在外人看来,就是我们无端杀害前来朝贡的友邦王子,届时夜璃国便有充分的理由兴兵问罪,甚至联合其他海上势力,战端一开,生灵涂炭,正中了天魔下怀!”
明泽余冷静下来,他也是一时情急。的确,此事需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那依你们之见?”
“监视,严密监视!”白槿双道,“弄清楚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以及与谁接触。同时,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夜璃国和这天魔残息来源的情报。”
就在这时,阁楼的门被轻轻敲响,韵心闪身而入,低声道:“宗主,明夫人,王爷,明茹月夫人到了。”
话音未落,一身淡紫色衣裙的明茹月已走了进来。三年过去,她眉宇间的戾气与冰冷被岁月磨平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沉静,只是那双美眸深处,偶尔闪过的锐光,依旧提醒着旁人她绝非寻常女子。她身边,跟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粉妆玉琢的男童,正是失去记忆、化为幼童的天道离文瑄。小文瑄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屋内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离悦月身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明茹月目光扫过三人凝重的面色,了然道,“是为了夜璃使团的事?”
离悦月将方才的发现简要说了一遍。
明茹月听完,沉吟片刻,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夜璃国…沧溟…‘镇海珠’…这些在我前世的记忆中,并未掀起太大风浪。那时帝都自顾不暇,天魔之劫爆发得更为猛烈和突然,海外之事,几乎无人关注。”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想起一桩前世偶然听闻的、关于夜璃国的古老传闻。”
“什么传闻?”白槿双追问。
“传闻夜璃国并非这片大陆的原生族群,他们的祖先,乃是从一片沉没的古大陆迁徙而来。而在他们最初登陆的海域,有一座被称为‘恶魔之眼’的孤岛。”明茹月走到窗边,指向东南方向,“据说那座岛屿周围终年笼罩着不散的迷雾,风暴频繁,航船轻易不敢靠近。有侥幸逃生的水手说,曾在雾中看到岛上有血色光芒闪烁,听到如同万鬼哀嚎的怪声。”
她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离悦月和白槿双:“前世我只当是水手以讹传讹的怪谈,如今结合你们所说……百年前,独孤煞势力最鼎盛、行动最隐秘之时,是否有可能,将某个重要的据点,甚至培育魔物的‘血巢’,建立在了那样一个与世隔绝、易守难攻的海外孤岛上?”
“恶魔之眼……”离悦月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体内幽荧血脉再次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并非危机感,而是一种冥冥中的牵引与确认。她与白槿双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判断。
“很有可能!”白槿双语气肯定,“天魔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