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仔细折好,贴身收起。
“爹爹,娘亲画的是什么呀?每次都画。”小念月好奇地问。
楼解看着女儿酷似槿儿的明亮眼眸,低声道:“是……平安符。”
夜幕降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楼解处理完军务,回到烽火台下的将军府邸。槿儿正坐在灯下缝补他的衣物,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温婉的侧影,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为人妻母的柔美与坚韧。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回来啦?灶上温着汤。”
没有过多的言语,楼解走过去,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手。“念月睡了?”
“嗯,刚哄睡,梦里还念叨着明天要跟你去骑马呢。”槿儿靠在他肩上,感受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小姐……夫人前几日来信,说秘境里的桃子熟了,邀我们得空回去尝尝。”
“好,待下次轮休,我们便回去。”楼解应道。他从怀中取出那枚小小的竹管,放在槿儿手心,“这个,我很喜欢。”
槿儿脸一红,轻轻捶了他一下:“都老去老妻了,也不嫌肉麻。”
窗外是凛冽的边关风沙,窗内是温暖的灯火与相依的身影。曾经的活泼侍女与忠诚护卫,在这远离帝都繁华的边陲,用最朴素的方式,守护着他们的家与国,也守护着彼此之间,那份无需言说却深厚如山的感情。那信笺上的小小爱心,便是横跨千里风沙,最绵长的相思与承诺。
守界者总部,已从原来的隐秘之地,迁至一座更为开阔、依山傍水的灵脉之上。建筑庄严肃穆,却又与自然环境和谐相融,象征着守界一脉在历经劫难后,更加开放与包容的姿态。
观星台高耸入云,这里是整个总部灵气最充沛,也最接近星辰的地方。白槿双一袭素白宗主长袍,衣袂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十年光阴,让她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气质愈发清冷沉静,宛如山巅积雪,月下寒梅。她继承了东方尘如的“砚底藏锋”之位,也继承了守护此界平衡的重任。
她摊开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已经碎裂、用特殊方法勉强粘合起来的本命玉牌——属于东方尘如。玉牌黯淡无光,只有极其微弱的、几乎感知不到的一点灵性残留,证明着它的主人或许还有一丝渺茫的生还可能。
“宗主,夜露深重,该添衣了。”韵心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将一件薄披风轻轻披在白槿双肩上。韵心依旧是那副寡言沉稳的模样,只是眼神更加深邃,修为也愈发精进,已成为白槿双最得力的左护法,亦是整个守界者组织的中流砥柱。
白槿双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合拢手掌,将那枚碎玉握紧。“韵心,你说,师尊她……此刻会在何方?”
韵心沉默片刻,道:“东方前辈境界高深,行事自有章法。既留残玉,便存一线希望。宗主不必过于忧心。”
白槿双微微颔首,将碎玉小心收起。她转身,望向山下那片灯火通明的守界者总部。演武场上,还有年轻弟子在挑灯夜练;藏书阁内,烛光映照着孜孜不倦的身影。新一代的守界者们正在成长。
“是啊,希望永存。”她轻声道,“而我们能做的,便是守好她留下的基业,将这守护的信念,一代代传递下去。”
韵心看着白槿双清瘦却挺拔的背影,眼中是绝对的忠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她知道,宗主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也知道她内心深处对师尊的思念与担忧,从不曾减少分毫。但她能做的,便是如同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默默站在她身后,成为她最坚固的盾,最锋利的剑,以及最安静的依靠。
“巡查结界的时间到了。”韵心提醒道。
“走吧。”白槿双敛起所有情绪,恢复了一宗之主的冷静与威严。
两道身影,一白一青,融入夜色之中,开始例行的巡查。她们走过每一处重要的结界节点,检查灵脉运行是否顺畅,确保这片大地不再受邪祟侵扰。星光洒在她们身上,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是超越了主仆、近乎姐妹亲情的羁绊,在寂静的夜里,无声地诉说着守护的誓言。
距离幽荧秘境不远的一处山明水秀之地,有一座白墙黛瓦的雅致院落。院内种满了桂花树,此时虽未到花期,但绿意葱茏,生机盎然。这里,便是明茹月与离文瑄(或者说,失去了记忆与大部分神力、以幼童形态重新成长的天道化身)的居所。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甜香。明茹月系着围裙,正将一碟刚蒸好的、晶莹剔透的桂花糕端出来。十年的平静生活,洗尽了她前世的戾气与筹谋,眉宇间只剩下温婉与满足。她不再是那个步步为营、心机深沉的重生者,只是一个悉心照料着“弟弟”,享受着平凡生活的女子。
“文瑄,慢点吃,小心烫。”她看着桌边那个正埋头苦干的银发“孩童”,眼中满是宠溺。
如今的离文瑄,外表看去约莫十岁左右,银发如月华流泻,肌肤白皙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不像凡人。他失去了作为天道和离文瑄的所有记忆,心智纯真如白纸,唯独对明茹月有着超乎寻常的依赖。他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糕屑,一双清澈的银灰色眼眸望着明茹月,含糊道:“姐姐,好吃。”
明茹月拿起帕子,细心替他擦去嘴角的糕屑,心中一片柔软。她想起十年前,皇陵之外,他为了救她,以幼童之身强行引动天道契约,净化魔化新帝,自身也因此灵力大损,记忆全失,形态也停滞在幼年。但她并不觉得遗憾,反而感谢上苍,给了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一个用温暖和陪伴来弥补前世遗憾的机会。
“好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