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缓缓道:“你的感觉没有错。司徒长老……他给出的理由,看似合理,但有一个细微的破绽。”
“破绽?”
“《墟界述异》的材质,并非普通兽皮或纸张,而是以‘星纹鲛绡’混合‘千年沉檀木浆’炼制而成,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更遑论虫蠹。”第五枫临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此书记载内容关乎空间秘辛,材质特殊是基本常识。司徒长老精研此道,绝无可能犯这种错误。”
一股寒意瞬间从南宫悦知的脊背窜上。材质的问题,对于精通此道的司徒影而言,是根本不该出现的低级失误。除非……他是在刻意隐瞒什么,情急之下,随口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却经不起深究的理由。
“他在说谎?”南宫悦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司徒影是守真者的核心长老,是第五枫临一直以来信任的长辈,是共同对抗“虚无之渊”的战友!“为什么?他难道……”
“内奸。”第五枫临吐出这两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他的眼神复杂,有痛心,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冰冷。“若非你净瞳进化,感知大增,捕捉到那丝不谐;若非我恰好知晓《墟界述异》的材质特性,我们恐怕会完全相信他的指引,将全部力量投向‘葬神戈壁’。”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利用内部人的信任和权威,提供虚假的关键情报,将他们引向错误的方位,甚至可能直接引入“虚无之渊”设下的绝杀之局。
“我们必须立刻告知钟离长老和澹台长老!”南宫悦知急切道。
第五枫临却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如刀:“不可贸然行动。司徒影在秘境中根基深厚,若无确凿证据,仅凭我们二人的怀疑,不仅难以取信于人,反而会打草惊蛇。他既然能潜伏至今,必然有其手段。若他狗急跳墙,在秘境内部发动,后果不堪设想。”
他走到屋内一侧的书架旁,手指在一个不起眼的符文上按特定顺序轻点数下。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间仅容数人的狭小密室。密室内壁刻满了隐匿与防护符文,中央只有一张石台。
“这里是历代守真者传承核心用于应对极端情况的‘静思室’,符文能最大程度隔绝内外探查。”第五枫临示意南宫悦知进来,“我们需在此厘清思路。”
密室的石门缓缓关上,将外界的一切隔绝。昏暗的灵光下,两人的脸色都异常严肃。
“司徒影……他图什么?”南宫悦知依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权力?力量?还是……他也认同‘虚无之渊’的理念?”
第五枫临闭上眼,脑海中飞速闪过与司徒影相关的点点滴滴。司徒影性格孤僻,醉心研究,对权力似乎并无太大兴趣。他的家人……第五枫临猛地睁开眼:“司徒长老有一独子,名为司徒皓,天赋卓绝,曾是守真者年轻一代的翘楚。大约十五年前,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遭遇‘虚无之渊’伏击,尸骨无存。”
南宫悦知倒吸一口凉气:“他是因为丧子之痛,所以……”
“不,没那么简单。”第五枫临眼神深邃,“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司徒皓已死。但后来有一次,我无意中在司徒长老的私人书房外,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但充满怨毒与绝望的魇魔气息,虽然一闪即逝,并被迅速掩盖。如今想来,那或许并非偶然。”
“你的意思是……司徒皓可能没死?而且落入了‘虚无之渊’手中,甚至被转化了?司徒长老是被胁迫的?”南宫悦知顺着他的思路推测,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司徒影的背叛,背后隐藏的是更深沉的痛苦与无奈。
“这只是猜测之一。”第五枫临沉声道,“也有可能是他无法承受丧子之痛,内心产生了对这个世界‘真实’的憎恨,认为正是这充满痛苦与失去的‘真实’夺走了他的一切,从而主动倒向了追求‘虚无’的一方。又或者……他本身就被公孙魂魄的摄魂术或呼延梦瑶的梦境所控制。”
每一种可能性,都指向一个令人心寒的真相:他们最坚固的堡垒,从内部出现了裂痕。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南宫悦知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外有强敌环伺,内有隐患潜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第五枫临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将我们引向‘葬神戈壁’,无非是想调虎离山,或者在那里布置陷阱。我们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嗯。”第五枫临点头,“明面上,我们依照他的‘指引’,大张旗鼓地准备前往‘葬神戈壁’。但暗地里,我们需要你运用进化后的净瞳,密切监视司徒影的一举一动,寻找他与人联系的证据,或者找到他真正的目的。同时,我会秘密联系绝对可信的几位外围成员,重新调查‘寂灭之墟’可能的入口,并设法确认司徒皓的真实情况。”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他们要在内奸的眼皮底下演戏,还要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行反调查。
“最重要的是,”第五枫临看向南宫悦知,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悦知,此事目前唯有你知我知。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对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半分,包括钟离长老和澹台长老。并非不信任他们,而是我们无法确定,司徒影是独自行动,还是在高层中另有同伙。”
南宫悦知的心猛地一沉。这意味着,他们能完全信任的,此刻,只剩下彼此。这种孤军奋战的感觉,比直面魇魔大军更让人窒息。但她看着第五枫临眼中那深沉的信任与托付,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我明白。”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的净瞳,会盯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