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晋升,唯独他还是原地踏步,童伟国是怕他心里有落差。
“你呀,还是老样子。” 童伟国笑了笑,语气缓和下来,“你副主任的任期才一年,年限未到,急不得。放心,到时候自然会给你安排。”
郑遐心里一暖,原来童伟国特意叫他来,是为了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他连忙说道:“童理,您真不用特意惦记我,我现在干着手头的工作,挺满足的,真没别的想法。”
童伟国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忽然抛出了一个让郑遐心惊肉跳的问题:“邓力同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咯噔” 一声,郑遐有些窘迫,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这个问题,是他最不敢触及的敏感话题。
童伟国却笑了:“我做的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你,对不对?”
郑遐释然,事到如今,装傻充愣没啥意义。郑遐定了定神:“童理,我不认为您做错了。”
“噢?说说看,怎么个没错法?” 童伟国饶有兴致地追问。
“他们咎由自取。” 郑遐只说出了这四个字。这既是他的真实想法,也是最稳妥的回答。
“说得好!咎由自取!” 童伟国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一字一句地道,“在权力的角斗场上,一旦确认对方是旗鼓相当的死对头,就必须树立‘有他无我’的底线思维。任何犹豫和侥幸,都是在给自己埋雷。邓力同在位一天,我就处处被掣肘。”
童伟国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原本也想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可我早就察觉,他的野心太大,伤害力太强,我若不先动手,这辈子在县长任上将一事无成。”
郑遐轻声道:“童理,我理解。”
“从这件事里,你还学到了什么?” 童伟国端着酒杯,迎风浅酌,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位谆谆教诲的人生导师。
郑遐姿态恭敬:“请童理赐教。”
“人性总有弱点,” 童伟国淡淡地道,“有些东西看似唾手可得,实则暗藏杀机,千万不能触碰。” 他说着,冲屋里努了努嘴,意有所指。
郑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 他说的是像小麦、小米这样的诱惑。他连忙点头:“明白,我记住了。”
嘴上应着,心里却忍不住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童书记说得头头是道,可若是让他喝上二两那 “神酒”,会不会也像邓力同一样擦枪走火?毕竟,邓力同落到那般境地,说到底还是上了他的当。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连忙将其压了下去,不敢再想。
“对了,” 童伟国忽然换上了温和的语气,像个关心晚辈的长者,“今年过年,不带宁宁回老家看看吗?我记得你从部队出来后,好些年没回去了。现在事业有成,也该衣锦还乡,让父母高兴高兴。”
郑遐心里一暖,眼眶竟有些发热。童伟国其实待自己不薄呀。“确实有这个打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事业有成谈不上。”
“哈哈哈!” 童伟国朗声大笑,“能找到宁宁这么好的老婆,又能在县里站稳脚跟,已经很优秀了!听我的,好好回去一趟,让父母也沾沾光。我给你放个长假。”
海风拂面,酒意微醺,郑遐看着童伟国的侧脸,心里百感交集。眼前这个领导,既有翻云覆雨的手段,也有体恤下属的温情;既是运筹帷幄的领导者,也像是循循善诱的导师。跟着这样的人,或许前路充满未知,但至少,不会走错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