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她身前,俯身靠近,手背贴上钟情的额头,问:“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钟情正准备随口应付,却发现布尔库特的眼神正落在了她手中的平板上。
遗愿清单几个大字显得尤为刺目。
她心下一跳,指尖一下把平板扣上,下意识先发制人,嗓音清得像利刃:“你怎么又回来了?不知道敲门吗?万一我在换衣服怎么办?”
被她这般厉声责问,布尔库特回过神来,甚至忘记自己方才敲过门了,只徒劳解释道:“我看锁还挂在外面,想着把它拿进来。”
他边说边摊开手掌,他的掌心宽阔,指骨很有力量感,一把小锁躺在其中,竟显得格外温顺。
钟情正要接,布尔库特快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将锁攥住倒在她手里。
覆上去的手背下隐隐可见青筋脉络,指节分明有力。
他的指尖似经意又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掌心,钟情一时怔怔:“呃……谢谢。你可以走了。”
“姐姐……"可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蹲下身子,抬头望着自己,声音放得更轻,“陪我出去吃个饭?”
被这样一双炽热的蓝眼睛盯着,钟情语气缓了几分:“我就不去了,你和他们去吧。”
“我刚刚和他们说了不去了,已经都走了,我现在再过去也不合适。”
“姐姐,陪陪我?”
“……好吧。”
布尔库特这才起身,对钟情道:“那我在门口等你,换身轻薄点的衣服再出门吧。”
没等钟情回应,他已快速出了门。
钟情重新把平板打开,对着“遗愿清单”几个大字叹了口气:“算了,晚上回来再写吧。”
钟情找了件较为单薄的红裙换上,又拿了把遮阳伞。出门时,看见布尔库特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
他也换了件利落的黑色短袖,除了摄影包外,手里还拿了两副墨镜。
其中一副正是钟情之前给他的。
“刚刚找到了我的墨镜,今天太阳有些刺眼,姐姐也戴上吧。”
两人走出民宿,钟情撑开伞,布尔库特自然地拿在手中打上。
钟情看向他,布尔库特将伞往她这边偏了许多。
随后眯了眯眼:“啊,好晒啊。借我一半伞,不介意吧?”
钟情摇了摇头,打开手机查看某书攻略:“你想吃点什么?”
“大盘鸡拌面怎么样?”布尔库特看向她,“这里还有一家很好吃的手工冰激凌,你可以吃吗?”
“行。”钟情应下,她本就不想在吃上纠结,如果要让她做攻略,那她一小时都想不出来,“有推荐的店吗?”
“没有。”布尔库特道,“要不随便找一家吧,这里的应该都还不错。”
钟情叫他等一等,自己查阅了下最近好吃的大盘鸡拌面排行,然后打开导航,这才道:“走吧。”
两人撑着伞往目的地走,布尔库特哼起了歌。
应是哈萨克族的老旋律,他得声音不高,是从喉间顺出来的自然节拍。
伞面挡住了烈日,他的声线和平常说话的不同,带了点低沉沙哑。
钟情侧头看他,男孩嘴角有点得意似的弯着,像是在故意让她听清这段旋律。
梨涡隐隐一现,唇形随着节拍轻轻起伏。
风从巷口吹过来,把伞边掀起一点,他额前的发碎得很干净,浅金色的绒毛在阳光底下细碎地亮,少年气得有点过分。
哼到转折处,他垂眸瞄了她一眼,眼神亮得很。
“你唱的是什么歌?”钟情问。
“《黑云雀》。”布尔库特轻声道,“歌词大概是‘落在枯枝上的黑云雀呀,在黎明前鸣啼不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