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举着铁棍砸来,被牧羊人侧身躲过,反手一盾将他逼退。
“兄弟,别逼我们动手!”
牧羊人吼着,声音里带着喘息,“粮会发,但得有序!你抢了,后面的人怎么办?”
“我妹妹三天没吃饭了……我……”
“我知道。”
牧羊人语气缓了半分,“但你抢这一袋,后面十个孩子就得饿死。信我,排队,能拿到。”
无名一边顶住人群,一边对对讲机喊:
“b区缺口扩大!请求增援!有人开始扒粮袋了!”
“维持住!支援马上到!”
阿米尔带着士兵用高压水枪强行分割人群,水柱冲开一片,又在另一处被补上。
一个士兵被推倒,枪被抢走,红狼立刻冲过去,一盾将抢枪的人撞翻,夺回武器。
“放下!这是秩序!”
他盯着那人,“你抢粮,我们管不了。但你动枪,就是敌人!懂吗?”
“我只想活下去……”
“那就帮我们维持秩序。你认识西区的人,去帮阿米尔组织排队。你带头,我们优先发你家。”
那人愣住,抬头看着红狼,终于接过盾牌,慢慢站了起来。
“东区第三组!上前!十户!带证件或社区证明!”
阿米尔重新组织队伍。
有人犹豫,有人观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港口高音喇叭里传出了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
“安静!看看你们在干什么!粮食来了!gti和我们自己的人把粮食运来了!你们却要把它抢烂、踩烂吗?!”
是副市长法耶兹!
他不知道何时也赶到了港口,爬上了一处高台。
他指着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粮袋,声音哽咽:
“这些粮食,是活下去的希望!抢?抢到手你能吃几天?打烂了,大家都没得吃!想想你们的孩子!想想你们家里快要饿死的老人!”
他指着混乱的人群中几个特别疯狂的身影:
“哈桑!我记得你!你儿子还在医院等着药!马利克!你女儿昨天还问我有没有吃的!你们现在在这里抢,对得起他们吗?!”
或许是老人的威望,或许是他喊出的具体名字触动了人心,或许是人潮在最初的疯狂后也感到了疲惫和茫然,冲击的势头竟然奇迹般地减弱了一些。
红狼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大吼道:
“按计划!建立通道!分发点准备!谁再冲击,剥夺领取资格!”
gti士兵和阿萨拉军警趁机重新巩固防线,用盾牌和身体构筑起狭窄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粮食被迅速转移到分发棚后面。
终于有十户人家缓缓走出,排成歪斜的一列。
“这才对。”
红狼抹了把脸上的汗,对身边士兵说,“把那袋米给刚才那个老头,他被踩了还护着粮袋,是条汉子。”
士兵点头,扛起一袋米走过去。
老头已经被扶起,腿上流着血,却死死抱着半袋豆子。
“大叔,这是您的配额。”
士兵把米放下,“另外,您是第一个守秩序的,这袋是奖励。”
“真……真的?不是抢的?”
“不是抢的。”
红狼走过来,蹲下身,“我们不发‘抢’来的粮,只发‘等’来的粮。你等了,就该拿。”
“我……我三个孩子,就靠这个活命……”
“会活的。”
红狼拍拍他肩,“而且,会活得有尊严。”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有人开始自发组织队伍,有人把抢来的粮食悄悄放回车上。
分发棚前,十户一组,缓缓前行。
“你看,”牧羊人靠在盾牌上,看着有序的人群,“人不是野兽,只是被逼急了。”
“所以秩序不是压制,是希望。只要让他们相信能轮到自己,他们就会排队。”
“下次带点喇叭,比喊管用。”
“下次带点饼干,”牧羊人咧嘴,“发给第一个排队的人,比发给第一个抢的人,更值。”
粮食仍在分发,但不再是抢夺,而是传递。
法耶兹副市长继续在高音喇叭里喊话,组织起一些尚未完全失去理智的社区头面人物和长者,协助登记和维持他们所在区域的秩序。
一套简陋但必须的程序被强行建立起来。过程缓慢,摩擦不断,偶尔仍有小规模的推挤和叫骂,但大规模的冲抢总算被遏制住了。
一袋袋粮食,一箱箱乳酪,开始流入那些颤抖的、骨瘦如柴的手中。
领到食物的人,有的当场瘫坐在地,抱着粮袋嚎啕大哭;有的则一言不发,紧紧搂着食物,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飞快地消失在巷陌之中。
粮食,最原始也最强大的镇定剂,开始缓慢地、一点点地发挥作用。
港口区域令人窒息的疯狂和绝望,逐渐被一种疲惫的、带着一丝微弱希望的沉默所取代。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港口临时照明灯亮起时,大部分紧急运抵的粮食已经分发下去。
码头空地上只剩下一些空箱子和散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