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月跟着赵衍,重新回到国师府那间熟悉的静室时,天色已经微亮。
赵衍让她稍等,自己则先进了内室。
片刻之后,他走了出来,对苏月说道:“苏医师,小女已经彻底清醒了,她想当面感谢你。”
苏月点了点头,跟着赵衍走进了内室。
床榻之上,赵灵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白长裙,自己坐了起来。
她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神采与活力,再也不是苏月初见时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看到苏月进来,赵灵的眼中瞬间亮起了无比激动和感激的光芒。
她不顾父亲的搀扶,挣扎着就要下床,对着苏月行礼。
“赵小姐,不可!”苏月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了她,“你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
赵灵被苏月扶着,这才重新坐好。
她抬起头,紧紧地握着苏月的手,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苏医师……不,苏姐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的感谢,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最真挚的情感。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可能就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赵灵的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却什么都做不了。是你,是你把我从那个无边的噩梦里拉了回来。”
“举手之劳而已。”苏月平静地说道。
“这对我来说,不是举手之劳,是再造之恩!”赵灵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紧紧握着苏月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苏姐姐,我爹都告诉我了。你为了救我,得罪了摘星楼,现在处境危险。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赵灵的亲姐姐!只要有我赵家在,只要我爹还是国师,这天都城,就没人能伤害你!”
站在一旁的赵衍,看着女儿真情流露的模样,也是一脸感慨。来,对着苏月郑重地说道:
“苏医师,灵儿说的,也是我的意思。从今往后,你便安心地住在这国师府中,这里就是你的家。摘星楼之事,我会处理,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再来骚扰你。”
万丈孤峰之巅,云海翻腾。
一座朴实无华的洞府之内,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雾气,在地面缓缓流淌。
洞府中央,一名身穿月白道袍的女子盘膝而坐,她双目紧闭,面容清冷,周身没有任何法力波动,却与整座山峰、整片天地都维持着一种玄奥的共鸣。
忽然,她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秀眉微不可察地一蹙。紧接着,她一直平放在膝上的右手食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她留在弟子苏月身上,用以神魂联系的那枚“洗心穗”,其上最核心的一道本命印记,彻底断裂了。
凌虚真君的双眼,猛然睁开。
“苏月出事了。”
那枚洗心穗是她亲手炼制,其中蕴含了她的一道本命剑意,非到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苏月绝不可能动用。
现在,剑意被激发,神魂联系也随之中断,这只说明一件事——她的弟子,刚刚经历了一场足以致命的劫杀。
凌虚真君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一股锋锐至极的气息从她身上扩散开来。
洞府岩壁之上,那些坚硬无比的万年青岩,表面竟浮现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剑痕。
她没有任何犹豫。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对着面前的虚空,伸出了白皙修长的右手,五指张开,然后轻轻向前一划。
“嗤啦——”
一声轻微的、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她面前的空间,竟然真的被她徒手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空间裂缝。
裂缝的边缘,是极不稳定的空间乱流,散发着足以绞杀金丹修士的恐怖力量。
凌虚真君对此视若无睹,她一步跨出,身形便没入了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在她进入之后,那道空间裂缝迅速合拢,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整个洞府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苏月被安排在国师府一处极为僻静的客院之中。
此地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数道强大的神识在暗中交替巡视。
房间内,苏月盘膝坐在床上,并没有休息。
白天的战斗,对她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灵力、肉身还是神魂,都处在一种极度亏空的状态。
尤其是最后为了逃命而连续施展的空间瞬移,更是让她的神魂感到了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她必须尽快恢复。
虽然暂时安全了,但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墨影逃走,摘星楼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国师赵衍的庇护。但这种庇护能持续多久,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归根结底,一切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就在苏月沉心静气,引导着药力在经脉中运转之时,她的心头,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
一股无法言说的熟悉感,突然降临。
苏月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在房间中央,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穿月白道袍的女子。
那个女子就那样站着,明明就在眼前,却给人一种不属于这个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