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苏迹深吸一口气,那股从深渊之下吹来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冷风,灌入他的肺腑。
“您觉得。”
“一个金丹修士,当真就不能逆伐化神?”
这话一出。
趴在地上的赵天扬,那张本已灰败的老脸上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
疯了。
这小子当真以为一位真仙那么好骗?
金丹逆伐化神?
他以为自己是谁?
是几万年前,那个横空出世,差点击穿仙帝之位的堕龙仙尊吗?
简直是痴人说梦!
听风阁阁主闻言,也是一愣,随即,他便笑了。
那笑声满是毫不掩饰。
“小子。”
“本座知道你心有不甘。”
“但做梦,也要分场合。”
他看着苏迹的背影,象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你若是有那个本事,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又何至于,在本座面前,讨价还价?”
苏迹缓缓转过身。
“我确实有。”
他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他看着听风阁阁主,一字一顿。
“我差点就干了。”
听风阁阁主脸上的讥诮缓缓凝固。
他看着苏迹。
看着对方那双平静的眼睛,心里那份原本笃定的判断,第一次,产生些许动摇。
这小子……
不象是在说谎。
“飞升那日。”
“刚到那座白玉高台,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那两个负责接引的修士,都是化神修为。”
苏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的神色。
“他们看我们的表情,不象是在看什么下界飞升的天之骄子。”
“更象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猪羊。”
“我当时就在想,这上界,似乎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所以……”
苏迹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我准备,先下手为强。”
“直接出手,将他们两个,当场镇杀。”
听风阁阁主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眸子缓缓眯了起来。
趴在地上的赵天扬,更是听得心惊肉跳。
这小子……
“可就在我准备动手的刹那。”
苏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心有馀悸。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恰好,精通一些粗浅的卜卦之术。”
“平日里算算吉凶祸福,倒也还算灵验。”
“当时,我心血来潮,便为自己卜了一卦。”
苏迹说到这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那表情,象是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我看见了。”
“我若是真的出手,镇杀那两个化神修士。”
“因为战斗时间太久。”
“会有一位身穿华贵金袍的男人闻讯赶来。”
“我与他战至山河倒转,战至癫狂。”
“最终却因为先前镇杀的两位化神,灵气差了那么一丝,惜败一招。”
“所以,我怂了。”
“我老老实实地戴上锁灵环,跟着他们,去了矿区,当了一个任人宰割的矿奴。”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苏迹的故事,讲完了。
深渊边缘,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苏迹那沉闷如雷的心跳声。
趴在地上的赵天扬,已经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苏迹,脑子里一片空白。
卜卦之术?
镇杀化神?
是他在矿区待的太久把脑子弄坏了?
而听风阁阁主,则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看着苏迹,那双眸子里光芒闪铄,飞快地分析着这番话里的信息量。
金袍男子……
听风阁阁主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名字。
许久。
听风阁阁主那平淡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听你的描述……”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那个人,应该是赵腾吧。”
“赵家的麒麟子。”
赵腾?
“赵无极那小子。”
听风阁阁主的声音里,带上几分莫名的讥诮。
“他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吾儿赵腾,有仙尊之姿’。”
“其实啊,他想说的,是‘大帝之姿’。”
听风阁阁主嗤笑一声。
“只是,他没那个胆子罢了。”
他看着苏迹。
“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才会如此挺而走险,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得到这份仙尊的传承。”
“他是想……为他的麒麟儿,铺路啊。”
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