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师妹。”
“转而问无禅：‘无禅大师，佛家中对‘凭心而动’可有解释？’”
“无禅望向夜空，缓缓道：‘佛说：随心、随性、随缘。
’”
“司空千落哼了一声，朝不搭理她的唐莲做了个鬼脸：‘看，跟我说的有什么不一样？’”
“唐莲像是想到什么，又问：‘对了，无禅法师，一直没机会问——无心，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僧很早就随大觉禅师离开寒水寺，之后与无心师弟见面甚少，了解不深。
’”
“‘不过，幼时有一件事，至今仍印象深刻。
’”
“随着九龙寺中溪水轻流的声音，无禅慢慢回忆起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天，小无禅正在练拳，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这就是金刚伏魔神通。
’”
“小无禅抬头，看见小无心坐在树上，晃着两只小脚。”
“‘无心师弟。
’”
“小无心玩着手中的叶子，声音软软地说：‘只是伏魔之心这么重，和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
“小无禅认真地说：‘斩妖除魔难道不是分内之事吗？’”
“小无心应道：‘所谓除魔，是斩断心中烦恼之魔。
要除的从来不是外敌，而是心魔。
’”
“小无禅低头思索片刻，眼中一亮，似有所悟。”
“待他再抬起头，小无心已不见踪影，唯有他曾把玩的那片叶子，随风轻轻打着转。”
“唐莲坐在屋檐上，接住一片落叶，低声叹道：‘若非大师亲口所说，真难相信这番话出自五岁孩童之口。
’”
“他忽然想起，前次来九龙寺时，曾见大觉禅师的金刚伏魔神通杀气凛冽，与无禅所用的截然不同……原来无禅自幼便受无心点化。”
“‘我生于唐门，家规严谨。
十二岁前于内房六门修习心法与毒术，十六岁时已将外房三十二门暗器手法尽数掌握，十七岁拜入雪月城师尊门下，至今已有六年。
’”
“‘这二十三年的人生，似乎每一步都已安排好，我只需按部就班地走。
’”
“唐莲说罢，垂眸凝视信笺上那四个字。”
“‘凭心而动……我不懂。
’”
酒楼里静默了一瞬。
听罢唐莲的经历，众人心中皆泛起一丝怜惜。
毕竟江暮云先提无双，再谈唐莲。
二人分别为无双城与雪月城这一代中的俊杰。
却是一个天资卓绝，一个勤勉不懈。
命运与性情自然也各不相同。
正因这两个角色刻画得如此鲜活，听客们暗自比较时，才更易被打动。
在一片沉寂之中，江暮云清润的嗓音再度响起。
“比起一板一眼、沉稳持重的唐莲，”
“自幼受尽宠爱的雪月城大小姐司空千落，并不觉得那四字有何难解。”
“‘不就是凭心而动嘛，有什么好纠结的！哼，师兄你慢慢想，本姑娘可要去睡啦！’”
“‘大黄，我们走！’司空千落抱着夯昊，高高兴兴地转身离去。”
“唐莲又问：‘明日即将启程前往于阗国，若见到令师弟，无禅大师打算如何应对？’”
“听了无禅讲述无心儿时旧事，唐莲心中也对诛杀无心一事生出迟疑，仍陷于两难。”
“无禅听罢，纵身跃上屋檐。”
“‘凭心而动……唐兄请自便，小僧也该去歇息了。
’”
无禅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刹那间，他的周身透出一股少年般的锐气与昂扬。
但他终究没有直接回应唐莲的问题，便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庭院里，只剩唐莲一个人低头沉思，久久理不清思绪。
他甚至没察觉到，一直在旁的天女蕊，不知何时已悄悄走到他身边。
忽然，一个温软的身体轻轻倚在他肩上，唐莲微微一怔。
“凭心而动也好，随心随缘也罢，不必过多思虑……”
天女蕊望着不敢直视自己的唐莲，温柔含笑：“遇见的那一刹那，心中最初的念头，便是你的答案。”
唐莲语气软了下来：“我觉得……无心并非什么奸恶之人。
况且之前在马车里，他也救过我们。”
说到这里，他握紧了拳头，内心仍在挣扎。
天女蕊没让他说完，纤手轻搭在他肩上，略带娇嗔：“你啊，就是想得太多。”
“这样瞻前顾后，哪还像个少年人！”
“想不通，就先放下吧。”
她话音一转，眉头轻蹙，声音里带着一丝惆怅：“明天……我就要回三顾城了……”
唐莲心头一震，眼中流露出不舍，转身想叮嘱她：
“那你路上小——”
话未说完，他一转头，唇已被轻轻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