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此刻二人交手，胜者也多半是司空千落。”
“说来说去，雷无桀还是欠些火候。”
“可不是嘛，不知江先生何时能给他提提功力？再这样下去，实力可就跟不上趟了。”
“从第一卷起，雷无桀就一路挨打，打到现在也没见赢几回。”
“哎，这话可别乱说，之前不是还赢过一帮马贼吗？”
“……”
众人议论声中，坐在主桌的嬴政静静饮了一杯酒，对身旁的盖聂低语：“这位江先生的故事，确实引人入胜。”
虽未听过前文，但从众人的讨论中，他已能窥见一二。
就连司空千落这样的女子，也让他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后宫——似乎并没有这般性情的女子。
江湖女子，自有江湖的飒爽。
但他如今雄心在怀，志在天下，对儿女情长并无太多念想。
就如当初遇见荆轲的师妹，他也未动纳入后宫之念，反而想将她引荐给江暮云，以此示好。
他轻抿一口酒，对盖聂吩咐：“回去后，将《少年歌行》第一卷取来给我。”
“是，尚公子。”
另一桌，陪信陵君魏无忌同坐的惊鲵，也默默饮了杯酒。
从江暮云的叙述中，她能感受到司空千落的洒脱自在，快意恩仇。
同样身为江湖女子，自己却只是个杀手，终日在组织的任务间辗转。
加上江暮云那身临其境般的讲述，惊鲵几乎觉得司空千落就活生生站在眼前——她的言行，她的脾气，都那么真切。
“这样的人，真叫人羡慕啊。
若有一日，我也能……”
她低声自语，魏无忌在一旁轻声问：“怎么？”
“姑娘你方才说了什么？”
惊鲵蓦然回神，环顾四周后轻轻摇头。
“无事”
“可姑娘的脸色瞧着不太对劲。”
“不如让我”
魏无忌本欲关切惊鲵，可当他伸手欲触时，惊鲵却本能地握紧剑柄，冰刃般锋利的目光直刺而来。
“别碰我！”
这一声厉喝竟让魏无忌心头一颤。
“好。”
他只得缩回手，面上仍带着几分惴惴不安。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惊鲵露出这般情状。
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会如此警觉？
莫非魏无忌混沌的思绪忽地清明起来！这些年来虽被魏国君主软禁，终日沉湎酒色，却未曾真正失了智识。
不过是年岁渐长，反应稍显迟缓罢了。
此刻凝视着女子凌厉的眼神，他猛然忆起马车遇袭时，那个蒙面刺客的眼神竟与此如出一辙！
一念及此，他霎时面色发白。
这番变化反倒引起惊鲵警觉：“公子这是怎么了？”
惊鲵自觉方才失态，毕竟刺杀魏无忌的念头始终未消。
她却不知，这片刻流露的杀意已引起对方猜疑。
历经风浪的魏无忌当即敛起惶然，抚额掩饰道：“姑娘不必挂心，只是适才马车受惊，至今心绪未平。”
惊鲵暗舒一口气，庆幸未被识破。
转念又想：这般孱弱之人，取他性命应当易如反掌？
杀心既起，她几乎要即刻动手。
可想到先前对江暮云的承诺，须待说书结束方能行事，否则定会惊扰满堂宾客。
她不由得抬眼望向高台上的说书人，目光中泛起复杂涟漪。
“这人”
“不得不承认，江先生的说书内容确实引人入迷，简直让人身临其境。”
“怎会有如此魔力？”
往常要是没有特殊效果，江暮云得说上好一阵，才能让大部分听众有代入感。
可今天来了许多新客，只一盏茶的功夫，大家便听得如痴如醉。
全场上下无一人不沉浸其中。
这自然也有“声临其境”
系统效果的功劳，让现场氛围和过去截然不同。
就连惊鲵望向江暮云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先前没有的情绪。
这一幕，同样被一旁的魏无忌看在眼里。
他心中不禁一紧。
他推测，眼前这名女子，恐怕就是先前那个蒙面欲行刺自己的刺客。
没想到竟是位女子。
此时，魏无忌心中已有了新的盘算……
魏无忌的目光投向高台上的江暮云。
他心中暗忖，自从踏进这家酒楼，他就留意到惊鲵的视线与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自己身上。
原本他还以为，是因为两人途中同历患难、生死与共，这美貌女子或许对自己暗生情愫，甚至考虑将她带回魏国府中。
但得知她是刺客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她关注自己，不过是等待时机下手罢了。
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可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年迈体衰的老人。
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率魏军横扫诸国、无人能挡的信陵君！
如今连自保都成问题。
面对这样一位年轻顶尖的刺客，想从她手中逃脱绝非易事。
但方才，他看见惊鲵眼中闪烁的光芒，是在望向江暮云时才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