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宜坊。
坊市內各个巷口,早已被五城兵马司给封锁,所有百姓不得擅自出门,每日会允许开设集市,以供应百姓日常所需。
张允修给的相关方案,几乎是照顾到了方方面面,他甚至还早就准备好一个执行手册,专门提供给五城兵马司的各个指挥使。
清晨,天色蒙蒙亮,坊市的空地上,便聚集起一群身穿白色直裰之人,明晃晃的一片,在太阳底下十分耀眼。
困在家中的百姓,纷纷打开门窗,好奇打量著这群白衣。
这些人面上都戴著口罩,不过这些天以来,口罩已然在京城普及,倒也见怪不怪了。
唯一奇怪的是,这群约莫几百人的队伍,里头老的少的应有尽有,一点儿也不像是军伍的样子。
哪有人拉著这一群人上战场的?別说是韃靼人,这群人恐怕连乡里的团练都打不过。
百姓们好奇打量著这里,想要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却听见一声洪亮的声音说道。
“徒儿们!考验咱们的时候到了!”
百姓们朝声音处望去,却发现那人乃是一名同样身穿白衣,不过戴著猪鼻面罩的少年郎。
显然,少年郎便是张允修,先前由於工艺原因,他也仅仅能够让工匠生產出鸟嘴面罩来应急。
现在过了大半个月,天天被踹屁股的工匠,终於是將猪鼻面罩给生產出来。
只不过比起后世的工业化生產,这个猪鼻面罩模具是工匠用锤子敲出来的,陶瓷是专门烧制,过滤层也经过专门处理,加入了炭粉,比起上个版本的鸟嘴来,不仅仅舒適,也要有效太多。
可以说是当下最为先进的瘟疫防护装置了。
张允修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白衣们,这些人都是京城里头大大小小还算是不错的大夫,也包括一些太医院的御医,全部被他编成了一个队伍。
由三十名从太医院抽出来,先行被张允修培育的御医领头,每个小组四五人的样子,负责全京城的瘟疫治疗指导工作。
他犹如一名教官一般,戴著猪鼻面罩在白衣人群中踱步,一边高声说道。
“诸位皆是饱读医书之士,药王孙思邈有言『人命至重,有贵千金』,而今京师內外疫病汹汹,吾等身为医家,岂是能够坐视不理的?陛下需要你们,朝廷需要你们,百姓也同样需要你们”
张允修一番言语,可以说是慷慨激昂,诸多大夫站在队列之中虽心有不服,可他们不得不服对方之口才,不愧是將朝堂御史都给骂疯的主儿。
一番话下来,大部分大夫都被说得慷慨激昂,医者仁心,大部分大夫比起朝堂上的士大夫来,还算是有良心的。
一些民间医馆的大夫竟然也被感染。
可即便是如此,也照样还有不同的声音。
还是太医院的一名御医,他前次没有被选入,正当庆幸之时,没想到张允修又搞了这一出,实在是心中不服。
他倒也不敢说重话,只敢小声非议说道。
“难道要靠那所谓的『现代医学』治病么?”
张允修忽然停下脚步,那御医缩了缩脖子,可想像中的殴打没有出现,却听对方继续说道。
“问得好,我便知道诸位有此异议,可我並不打算跟与诸位解释,传统医理与现代医学之爭,空口无凭,只要诸位进入医馆,无需三日便会知道我是对的!在此之前你们便听我的!”
事態紧急,张允修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跟这一百多名大夫掰扯?
他瞪眼说道:“我让你们如何你们便如何!入了我仁民医馆便都是我张允修的徒弟,世间师父教训徒弟天经地义,若是打死打残了,也休怪为师无情!”
???
一百余名京城大夫都惊了,怎么就都是你张允修的徒弟了!在场的这些人,平均年岁都快与张居正相当了。 张允修竟如此厚顏无耻,想要当他们的师父!
可心里头不忿,面上却再也没一个人敢造次,因为这傢伙是真会打人吶!
此等劣跡斑斑的凶徒,大夫们又能如何呢?他们无权无势,只能任由张允修摆布。
其余大夫们心中苦楚,可早就受过“张学”薰陶的御医们,一个个却站立得笔直,脸上神采奕奕的模样。
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这才是我们的恩师啊!
就是股劲头!得劲!
仁民第一医馆。
常症区的院落之內,张兰英正在清扫院落,她面上戴口罩,髮丝撇在额头之上,黝黑的面容上显得干劲十足。
张兰英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呼出一口气,看向重症区的院落,她的女儿妮妮便在那边。自前几日从城外进来之后,张兰英和女儿便入了仁民医馆接受救治,妮妮的病情很重,立马便被送入到重症区接受治疗。
起初张兰英还有些捨不得,可医馆內的大夫们对她细心解释,特別是看她竟不受瘟疫影响,专门允许她在医馆內干杂役。
提供住宿饭食,最为关键的是,每个月还给予一定的工钱,一日五十文钱,一个月便是一两五钱,相比从前张兰英在土里刨食的经歷,可谓是极其丰厚了。
最为关键的是,女儿能够得到免费治疗。
每过三日,张兰英便有机会,去重症区探视一番女儿,能够看到女儿一天天好起来,便是张兰英最高的期望了。
“徒儿们!考验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