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神看向上头的文字,竟然还真有相关记载,甚至还分为两种,一类为蜜煎导方,一类为猪胆汁方,皆是以灌入谷道为治疗办法。
“竟真的有此法!”
看了又看,朱应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上头的文字真真切切写著,一点也做不得假。
仍旧抱著朱应楨大腿的罗显,此时此刻还忍不住显摆介绍说道。
“国公爷明鑑,此乃由恩师所提点,吾等潜心研究改良,专门设计而出的灌肠之法,专门为重症大头瘟患者口不能食之人所备。
若绝五穀饭食,人便失去气血生化无源,臟腑失於濡养,纵使大罗金仙临世,也难以救助。
国公爷切莫阻拦,此乃人命关天之举!”
罗显言语急切,主要是他不想再为朱应槐塞一次导管了。
“闭嘴!”朱应楨脑袋有些乱,將那《伤寒论》的段落看了又看,忍不住脱口而出说道。“这个张仲景,如何写出这种伤风败俗之医术?”
此话一出,在场许多大夫当即不乐意了。
一名曾任御医的大夫,顿时双目圆睁说道:“朱国公,你贵为国公,位高权重,可也不该詆毁医家之医圣!医圣之名,受万民敬仰,其医术医德恩泽四方
《伤寒杂病论》不知救助多少苍生性命!你怎可信口雌黄,肆意詆毁呢?实在叫人不齿!”
要知道,便连伟大的慈师张允修,都不敢当面詆毁医圣张仲景。
甚至將其画面掛於实验室之中,鼓励大夫们以科学的思维,去从张仲景的医术中汲取养分。
他朱应楨凭什么?
张允修连忙在一旁提醒说道:“国公爷,这张仲景於医者,相当於儒生之孔子至圣先师,你怎可出言不逊呢?”
一番话下来,朱应楨竟然被说得结结巴巴,脸上憋得通红。
“我我”
朱应楨出了研究中心之时,管家朱兴正在外头焦急等待。
见朱应楨气势汹汹的跑出来,身上衣物凌乱,还披头散髮的样子。
朱兴顿时嚇了一跳,他连忙上前迎接,也有些恼怒地说道。
“国公爷?可是那张士元又欺辱於您?您且放心,咱们这便去家中遣家丁前来,定要让这张士元瞧瞧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太欺负人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朱应楨並没有爆发,反而显得十分平静。
他看向朱兴说道。
“別说废话,你立马去城里,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偷的还是抢的,便给我找两本《伤寒论》来。
“啊?”朱兴一头雾水。“伤寒论?咱们府上书房里头也是有的,只是公爷这是”
他怀疑朱应楨不会是受刺激太重,眼见胞弟无救,便想要自己研究医术。
“还不快去!”朱应楨怒吼一声。
朱兴顿时嚇尿了,哪里敢违背,一路小跑地离开了医馆。
半个时辰之后,朱应楨在休息室里头拿到了《伤寒论》。
这本《伤寒论》质地极好,且用金线装裱,甚至看扉页的提款乃是他祖父朱希忠时候所藏,上头的字跡和印章做不得假。
朱应楨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翻开这本书,寻到了適才那个篇章。
果真找到了这样的段落。
“阳明病,自汗出,若发汗,小便自利者宜蜜煎导而通之” 后续蜜煎导方与猪胆汁方的內容,简直是一般无二,甚至没有一个字的错漏。
“竟真有这般疗法?”
朱应楨再次发出感嘆,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还是不得不接受。
若真是这样的话,自己適才的行为还真有些“无理取闹”了。
毕竟人家全心全意救治自家胞弟,可自己还
朱应楨甚至有那么一点愧疚了。
正当此时,一直在一旁的吕氏,终於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说道。
“楨儿,你弟弟如何了?你也別急坏了身子,你乃是一家的支柱,成国公府上上下下都要仰仗著你。”
吕氏看在眼里,自那“抢救室”回来之后,朱应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头便有些明白了。
吕氏也是个开明之人,知道不能將儿子给逼急了,自己这位长子,便是一个急性子,脑袋里头缺根筋,若是一时悲伤过度
可朱应楨却摇了摇头,他脸上笑容渐渐舒展开来,神采奕奕地模样,对吕氏笑著说道。
“娘!不用担心!这张士元乃是神医!允符他有救了!本次瘟疫也有救了!”
朱应楨前后转变不可谓不大,以至於吕氏都有些怀疑,这个儿子不是撞坏脑子了。
可她还是安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便知道这张士元医术高明!”
苏州府太仓洲。
自元代以来便被称作“天下第一码头”,明初更是郑和七下西洋启航之地。
这里商贸气息浓厚,到了万历年间码头附近已然形成了规模不小的城市区,甚至不少百姓,都依靠著给洲內士绅大户工坊做工维持生计。
至於种地?哪里来的地种呢?
这一日,王世贞来到太仓洲中一处占地颇大,外头却不显气派的大院。
门房显然对於王世贞很是熟悉,由著他入了院子,並躬身行礼说道。
“王巡抚。”
王世贞皱起眉头说道:“老夫早已